太后 - 第十八章 拓跋烽从来都不想要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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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拓跋烽觉得自己只是开了一个无关要的玩笑,谁成想景皎皎气得这么多天都不肯理他。

    也许是因为南夏人的想法和匈人不同,他听人说过,对他们来说婚姻是不得了的大事,不好拿来开玩笑;也许是因为景皎皎多年来习惯了掩藏自己的份,习惯了边所有人都把他当男人,他的话又让景皎皎想起数年前他的唐突。可不他怎么问,景皎皎就是不肯告诉他他究竟为什么生气,为什么不兴。拓跋烽不明白一贯通透的景皎皎为何这回不肯好好同他说话,也不能什么都不睁睁地看他生气。

    不等手上的伤痊愈,拓跋烽就亲自去猎狼王,也许狼王的能让景皎皎开心起来。

    此刻不是猎狼的好时节。

    北地寒风凛冽,刺骨生寒,又百兽绝迹,禽鸟断绝,狼群正饥辘辘,发愁找不到吃的,饿狼比之吃饱喝足的狼凶狠十倍,更何况是经百战的狼王。狼王往往由狼群最狡猾、最善战的狼担任,只有狼王拥有远远过群狼的寿命,狼王能活好几十年,每一岁,上的白就会多一分,传说,通皆白的狼王将会变成狼神,永远地守护着广袤无边的草原上的狼群。

    没人见过只生白的狼。

    拓跋烽不顾左右贤王反对,孤一人,草原腹地,去寻狼王。

    他走之后,景皎皎才知此事,顿时变了脸

    他不想要什么狼王的,也用不着把它挂在帐辟邪。

    可悔之晚矣。

    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难熬。

    一场大雪铺天盖地,盐粒似的雪粒砸在帐上,如同有无数只手疯狂地拍打,想要破开厚厚的兽。寒风的刺耳呼啸有如无数个冻毙于风雪的小兽痛苦哀鸣,让人心底生寒,连堵住耳朵都没有用,那声音如附骨之蛆,无孔不,一直钻人的心底。

    景皎皎蜷在角落,心如擂鼓。

    他明知这不是昆仑神降的神罚,也不是魑魅魍魉的手段,可这凶险的大雪和哀鸣般的寒风还是让他到恐惧。在天地面前,他未免也太渺小,更何况如今他孤一人。过去他觉得自己的父亲不过是一个可悲又可笑的懦夫,可好歹他还陪在他边。现在呢,现在他只有自己一个人,躲在暗的角落止不住地发抖。

    拓跋烽还没回来。

    他去得太久,许多人都已开始担心他的安危。

    这原本就是近乎不可能的目标,狼和狼王之间差隔着一的天堑,草原上生活的匈人个个都能猎狼,可能打到狼王的寥寥无几。先不说亲见过狼王的人有几个,就算真的能遇到狼王,又有几个人能够活着回来?更别说杀死狼王,剥狼王的

    景皎皎辗转反侧,既因为这诡异的天气,更因为拓跋烽。

    如果拓跋烽因为他的一句戏言真的遇到麻烦,那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自己。他不想要什么狼王,他只想要拓跋烽平平安安地回来。过去那么多大风大浪拓跋烽都走了过来,好不容易有了今日,以犯险原本就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他真想掰开拓跋烽的脑袋,好好看看他究竟在想什么。

    景皎皎怔怔地看着帐跃动的烛影。

    拓跋烽再厉害,也终究太年轻,不服他的人可太多了。虽然阿苏已死,整个草原上风最盛的就是拓跋烽,可在这繁华的表象之藏着令人心惊胆寒的危机。拓跋烽和曾经的阿苏不同,基不稳,还未获得那么多落的臣服,更何况当初摘星城一役,他和北燕的鲜卑人联手杀了阿苏,当时阿苏边的武士可有无数各落的儿,对他心有怨恨的人数也数不清。

    一着不慎,也许就是粉碎骨。

    拓跋烽似乎没有意识到暗的汹涌危机。

    景皎皎在心底叹了气。

    如果他不是傻,当初在摘星城,拓跋烽问要不要送他去南夏的时候,他就应该答应。匈这儿是一滩浑了脑的人都不该趟。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南夏人,一个南夏人在匈人的,和狼群的羊也没多少区别。可他还是鬼迷心窍地跟在了拓跋烽边,为的……他为的是什么,拓跋烽真的不知

    知,还是不知?

    景皎皎裂的

    风雪越来越凶猛,仿佛在上的昆仑神动了怒,要让草原上所有的人为之陪葬。这个时候还游在草原上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留命,因为没有人能够赤手空拳应付这样的灾难。不知这一夜过后,外面会有多少冻僵的尸,又会有多少人将对着这些尸哀泣。

    不会有拓跋烽。

    景皎皎从榻上翻一本书,书藏着半张泛黄的宣纸,宣纸上他的字迹写着“拓跋烽”三个字。当年的他,怎么可能会想到会有今天?那个挑开他的帐帘的黝黑少年居然会变成他的心上人,他居然会心甘愿地留在满是匈人的草原上,命途多舛,造化人,当真可笑。

    可他什么都不会说。

    现在他们是草原上最好的朋友,他是拓跋烽最相信的人,拓跋烽愿意把后背给他,难这还不够吗?人不能太贪心,月盈则亏,满则溢,想要久,那只能细,过于贪心的人是不会有好场的。如果他把那些不能宣之于的秘密说来,换来的只会是嘲笑和疏远……他无论如何都不要看到拓跋烽用看怪神看着他。

    一切还未发生之前,还在阿苏的王时,他曾用并不存在的怪谈试探过拓跋烽,拓跋烽只觉得“古怪”,说“哪有人既是男人,也是女人”,当时他就知他和拓跋烽之间不可能有更多愫,还气得哭个不停。如今再回去看当年,他也觉得患得患失的自己很可笑,可就算哭得再难看,那个人也还是他啊,那些泪也都是从他的心里来的泪。

    其实,对他,拓跋烽从来都没变。

    拓跋烽从来都不想要他。

    景皎皎想得神,没有发觉一黑影停在他帐外,带着满天风雪,挑开了他厚厚的帐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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