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闲事

    约好了以后有问题微信联系，壬年了校园没去公站台等车，而是走往相反的方向。

    好歹是土生土的本地人，五里河这地方她小时候还是经常去的，那会儿河还没那么脏，爷爷亦还在世，周末或者节假日时，壬年常常跟着去河边钓鱼。

    日暮西垂时分，壬年找到了图片里的桥，青草萋萋，少女已逝，不变的是绿。

    这一片已属于乡，桥上偶有行人来往，壬年沿着石阶走到桥，蹲坐在河边，随手折了支柳条拨平静的河面。

    河两岸荇草丛生，面波光粼粼，几只大白鹅在游泳，一派生机的景象。

    她还以为杜嫣会在这里呢，毕竟不少鬼魂都会在死去的地方徘徊。

    又坐了一会儿，没什么收获，壬年就打算走了，起时才注意到不远一棵柳树坐着只小狗。

    灰白相间的发，脏兮兮糟糟的样，大概率是浪狗，走近一看，脖上却又着个铃铛，警惕地瞅了她一，又转过去望着河面。

    小狗崽，竟然敢无视她。

    壬年觉得有趣，忽然想逗逗它，蹲去，和它招手：你过来。

    狗瞥她一，不为所动。

    浪狗还这么有脾气。

    壬年嘿了一声，左瞧右瞧，想起包里有没来得及啃的爪，拿来撕开包装勾它，

    这总该过来了吧。

    闻到味，狗果然起慢吞吞地走来，壬年本想等它啃完爪后摸摸，谁曾想它啃完了爪又回了柳树，继续望着河面。

    好在不再排斥她的靠近。

    你这小狗，倒会享受，知看风景。

    壬年抚摸它的狗，越摸越上瘾，拍了个狗的视频发给魏歇，发语音给他，半开玩笑地问给大黄找个小伙伴如何。

    这条狗不肯走的啦，它在等主人。

    忽然有声音冒来，壬年应声回，不知何时，一个面容黝黑的老妇来到她后，手里拿着赶鸭的竹杆。

    壬年客气地询问：您认识这条狗的主人吗？

    老人家摇表示不认识，就是见她喂过狗吃的而已，好像是附近学校的学生，但是好久没来了。

    壬年心生不好的预，是不是一个女生，发，得很瘦

    好像是吧，没太多印象了，可怜这条狗，认了主人又被，唉

    老太太摇叹息，赶鸭走了。

    壬年低，再看狗专注望着河面的样。

    如果杜嫣真的是河而死，它大概是亲看到了的。

    壬年蹲去它脑袋，要不要跟我回去？我给你买吃。

    狗没吭声，一动不动。

    壬年纠结几秒，打算行将狗抱走，手摸到它肚，狗大概知了她的意图，龇牙发恐吓的低鸣。

    跟着我，没准还能见到你主。

    想到大黄能看见鬼，不知狗是不是都一样。

    她信心十足地抛引诱条件，等待小狗上勾，结果人家神都没抛来一个，一心只盯着河面上。

    壬年以前看过电影忠犬八公的故事，哭得稀里哗啦的，如今在现实里亲所见，心酸之余唏嘘不已。

    她围着狗转了几圈，去附近的小卖买来几火，喂它吃饱后，只得先行离开。

    晚上门散步时，她跟魏歇提到这条狗的故事，望着脚边的大黄，不由得好奇：万一哪天你要是不小心挂了，大黄会不会也悲痛绝，守着你不肯走呢？

    不待他回答，她双手一合，肯定地说：它不会的。

    毕竟是为了一只就能卖主的狗。

    魏歇屈指，往她脑门不轻不重地敲了敲。

    决定好了？

    壬年诚实地摇：还没

    对于要不要杜嫣的事，她还没定决心。

    人有人的活法，鬼有鬼的规矩，若非万不得已，她绝不想跟这世间的孤魂野鬼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瓜葛。

    我有没有跟你提过我爷爷？

    她问。

    魏歇细想了想，说过一次。

    喝酒，在她小时候就去世啦。

    她张开，半天才鼓起勇气说：我爷爷，就是因为我多闲事才车祸的

    就撞鬼这件事来说，壬年说自己见多识广一都不夸张，各各样男女老少的鬼都见过，被鬼追也不是稀罕事，这么些年，她印象最刻的是一个无男鬼。

    理说，一个首异的鬼肯定怨气冲天，可这个无男鬼却不一样，明明有事求她，却不像别的鬼一样恐吓威胁她，反而还替她赶走吓自己的恶鬼。

    亲妈亲妈常年不着家，无男鬼的守护，让她受到了父亲的温关怀，壬年答应来他的请求。

    什么？

    帮他送一封家书到他的家人手里，对了，好像就是送到你老家，新远那边的。

    我还小，又要上学，去送东西的，是我爷爷。

    那时候从桥到新远要先去县里，再从县里拼车去市区，然后才能坐上去新远的大，因为从家里发晚来，她爷爷当时买到的是最后一班车的票，原计划，车会在夜里十一到达新远的。

    可惜却没顺利到达终站。

    对面开过来一辆大货车，司机疲劳驾驶，撞上了

    都怪我，要是那天我没缠着他送我去学校就好了，又或者，我没有多闲事

    她一手掩面，多年后回忆起此事，依然泣不成声。

    一开始就不见鬼，什么都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