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好梦

    外面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微不可闻，但是对于帐里浅眠的男人来说，就有些吵了。

    听见动静，玉娘忙去察看，见韩遗披了件单衣，静静地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什么。

    "公是梦了吗？"玉娘小心翼翼问，韩遗一向不早起，伺候他的侍女们都知这件事，所以从不打扰他。

    韩遗没有理会她，他确实了梦，很多梦，像碎片一样穿其。

    一开始是梦见少年时，和韩玄一起的场景，他教他习武，他偷懒跑去玩，回来笑着挨打，一边罚站一边给韩玄念他昨日写的诗。

    那时候少年意气，韩玄隐隐有后来沉稳的架势，他还是一副轻狂的模样，整日被父亲骂不知礼数。

    那些场景实在太令人怀念，可他并不愿再想起。

    于是很快场景一换，他被嫁，立的是侧夫，因陛已经有帝后了，所以即使他地位再尊贵，也只是个侧夫。

    韩遗穿着一绯衣，满目都是绯红，颜撩人，但是他却不喜。

    陛却是很喜他，温温柔柔的是楹酒的脸，韩遗不知为什么会这样   梦。

    因他举止轻浮，帝后很是厌恶他，不止一次训诫过他，但是韩遗却并不在乎陛喜的是他。

    仗着家世和貌，韩遗很快霸后，陛每月来后不过十次，起码有七八次都宿在他。

    韩遗很是得意，但是他也不是没有敌人比如那个沉默寡言，一板一的帝后，仗着地位比他，三五不时训斥他。

    除了帝后，还有一位华贵人，是胡族派来和亲的大王，原本是要给宗室的因为胡族男大多生的壮，并不讨人喜。

    结果被陛瞧了，夏凉节的时候收用了，后来居然得了，被封为贵人。

    韩遗嫌弃死这个俗的蛮的，又黑又壮，比帝后那个面看起来还烦。

    但是架不住陛喜，每月陛固定有几日是一定要陪他的，陛还为他修了一座殿。

    这可是后独一份的恩，饶是韩遗为世家，帝后不凡，也不能撼动这个无权无势的蛮地位。

    不过韩遗向来耍惯了小手段，利用华贵人思乡之，成功让他被陛厌弃。

    韩遗对陛还是很了解的：她看起来很好说话，可以纵容后，但绝不会容忍背叛。

    华贵人被废去封号，搬了那座殿。

    还剩一个帝后，韩遗此时已经除掉后里那些不安分的，可帝后他轻易动不得帝后是先帝钦定的后位，又得陛信任。

    日如般逝去，几年的时间里，韩遗在后地位无人能争，后已经许多年没有新人了，但是朝堂之上没有一个人敢提。

    韩家此时如日天。

    帝后借之故放了权，至此，韩遗执掌六，外人称他为"小韩后"。

    或许是得意忘形，又或许是相信陛对他的，韩遗一不留神，华贵人居然重新得了。

    原来是他那个弟弟，为朝廷打了两座城。

    也难怪，陛这几年一心扑在开拓边疆上，韩遗不甚在意。

    但是他忘了陛曾经的一份，华贵人重新得，陛又赐了新的封号，许他参与前朝虽然只是都督一支军队。

    但是韩遗有些不悦了，后不得政，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他才阻拦，帝后居然开了，说韩遗不也政吗，也不差这一个。

    帝后嘴里说着陛如今用人之际云云，但是还不是为了堵他吗？

    后又开始变化，三人明争暗斗，陛的心不断摇摆，不断挣扎，韩遗看在里，痛在心里。

    他索放了权，退步来换取陛的信任这些年韩家得势，已经让太多人红了。

    陛当然大为动，赐他姓氏为封号，以示荣。

    但是韩遗估了帝王之，也估了失去权力的自己，没有权力后，他在后失势是那样快。

    帝后用《男则》来指责他，束他，华贵人直接明面上报复他。

    韩遗被了好几次后，告到陛那里，却听见她笑着争风吃醋罢了。

    韩遗心凉了，但是后面的事发展是他没有想到的：韩家被查谋逆，私造武。

    这是大罪，也是有人故意栽赃。

    但是陛不信他。

    陛一向耳，这一次却不信他了，直接废了他。

    韩遗被打冷，他想不明白，知华贵人来看他。

    华贵人只，这还是你教给我的。

    韩遗冷冷一笑，像是破了个大。

    这些都算了，他以为陛不会的这么绝，但是韩家人一个被一个罢免，陛也从来没看过他。

    这冷，真的如冷般。

    最后还是帝后来了一次，这个看起来与世无争，对他多般容忍，但是却来跟他：

    你以为陛真的喜你吗？她素来不喜你这样轻浮的男，闺就听闻你那些不好的传闻，如今看来果然是如此。

    韩遗不理他。

    帝后拂去帘上的灰尘，轻声：她不过是为了牵制韩家才娶你的，你也不过是捧杀你你懂什么是吗，华贵人当初被你陷害，你当她真不知，冷落他也是保护他。

    把你推到前，才是真的害你。

    帝后说完就走了，韩遗缓缓闭上睛，角有一丝泪。

    而后十年里，他在地位愈发低，被曾经踩在脚底的人磋磨，骨也坏了，陛后来几年一次都没有见过他，最终他死在一个凄凉的冬天。

    无依无靠，正如他名字里那个遗，终究是被抛弃了。

    这个梦实在太惨烈，韩遗很快就意识到这是假的，楹酒的脸也是陌生的，那么模糊，他很快醒了过来。

    清醒后，韩遗不再为所牵绊，依旧是那个玩女心思的韩大人，他故意勾引小公主，又残忍将她抛弃，引得小公主为他柔寸断，惹得陛也生气了。

    一个为所困的公主，怎么能这皇储之位呢。

    陛无所，丹王又被废弃，最终韩遗从宗室里选了个羸弱少女，立为皇储。

    由此，朝氏的朝政被世家瓜分，韩家立于世家首位，百年昌盛。

    至于昌禄帝，又能如何，至于丹王，也是他唾手可得。

    到了他这个位置，要什么女人没有呢？

    显然，最后一个也是梦，韩遗真正醒过来的时候，沉默了很久。

    别的都算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七八糟的他有的也记不清了。

    但是这些碎片里，记忆最刻的，就是跟梦里不同份的楹酒，纠缠的时候。

    她是帝王的时候，他百般勾引，床上小心翼翼伺候着，放又乖顺，引得楹酒时常宿在他。

    她是那个废公主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