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言辞走到周渔旁边的空位坐着，护士他让量温，不比周渔好多少。

    罐用过，还是温的。

    程遇舟虽然没说话，但心里没少想，周渔刚刚聊起小时候的回忆里，有发烧喜吃罐，觉得吃了罐会好，言辞就把罐带来了。

    就像暑假程挽月和程延清过生日那次，她一声不吭地替言辞喝了那杯加了辣椒油的，被辣得满脸通红咳嗽不止也没有说什么。

    他也是之后才知，言辞不能吃辣。

    这些事程挽月可能也知，并不是她和言辞之间独有的秘密，就算她不喝，程挽月也许也会仗义，但程遇舟还是有些气闷，他很早就有一觉，每次这两个人在一起，其他人就像是被隔在外圈，那时候他误会她喜言辞，柴堆里掉火星就能燃起熊熊烈火，哪怕冰冻三尺，是不是也会被化？

    护士过来给言辞扎针，他手背血明显比较好扎，周渔第一针就鼓包了，从左手换到了右手。

    程遇舟先开，你昨天最早回去睡觉，怎么也发烧了？

    言辞说，睡不着，去走了走。

    护士看他们认识，就让他也把扎针的手放在袋上。

    周渔的手往羽绒服袖里缩，没有碰到他。

    你能不能别靠在她上，她不舒服没力气，程遇舟一只手从周渔后绕过去推了一言辞的，靠着墙，靠着椅，这么大地方不够你靠？

    言辞淡淡，她都没说什么，你哪来的意见。

    语气都不太好，连护士都往这边看了两，周渔疼得厉害，只轻轻拉了拉程遇舟的衣摆。

    程遇舟觉到她的小动作，心里那脾气就被抚平了。

    周渔输完两瓶，她还喝了，在言辞来之前已经忍了一会儿。

    程遇舟低声问，太疼了？给你调慢。

    我我想去洗手间。

    他取输瓶，周渔慢慢起起，我自己拿着吧，里面应该有可以挂的地方。

    先过去。

    程遇舟举着输瓶把周渔送到厕所门外，找了一个阿姨帮忙。

    如果没有那个阿姨，她一只手本解不开扣，也扣不上。

    程遇舟在外面等，看见周渔来了就走过去，接过输瓶，跟阿姨说谢谢。

    明天是不是也要来？

    周渔还有不好意思，医生说如果没有退烧，就要再来。我妈一会儿来接我，你先回去吧。

    程遇舟摸摸她的脸，今天怎么总是赶我走？

    周渔放慢脚步，觉你们俩好像要吵架。

    不跟他吵，程遇舟说，等阿姨来了我再回家，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你吃晚饭了吗？

    没吃，回去再吃。对了，挽月给你的杯，我放在你课桌里了。

    她昨晚本来已经准备睡了，就是因为惦记着那个杯才又去路灯附近找，我还以为被我丢了呢。

    程遇舟的叹气声有些无奈，真是一酒都不能喝。

    谁说的！

    那你猜我为什么会冒？是谁传染给我的？他故意停顿几秒，目光从她睛往，落在她上，怎么传染的？

    周渔以她还是病人脑不好用的理由拒绝回答。

    刘芬来的时间刚好，周渔最后一瓶药滴完，护士正在针。

    言辞靠着墙，帽檐压得低，看着像是睡着了。

    程遇舟送她们楼，只站在门，没有跟上去，他去周家的时候就看来刘芬对外人很抵，程挽月说再过几天是周父的忌日，刘芬绪很不稳定。

    周渔趁刘芬不注意的时候回，程遇舟朝她挥手。

    最难过的应该是她吧。

    一个护士从输厅跑来，从程遇舟边经过，她拎着的罐撞到了程遇舟的。

    他看着护士把罐送过去，挂在刘芬手上后又急匆匆地往输厅跑。

    母女俩在垃圾桶旁边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扔。

    程遇舟走远一段距离，又转折回去，言辞还是他离开之前的那个样，连低着的角度都没有变，程遇舟坐在椅上，一直等到言辞输完，两人一起往回走。

    天气冷，夜晚街上人少，从路拐巷之后更是安静。

    雪被扫到路两边堆着，有一些已经在化了。

    谁都没说话，到程家大院门前，言辞正要往右边的家属楼里走，程延清在后面叫了一声。

    好没？明天去不去上课？

    程遇舟绪不，随，不好说，看况。

    程延清又看向言辞，你呢？

    言辞说，明天要搬家。

    搬家？程延清很惊讶，往哪儿搬？

    路。

    程延清错愕地看着言辞的背影，言辞父母去世前刚装修好的新房就在路。

    家属楼这房言家住了将近十年，家里每一个角落都有言父言母存在过的痕迹，在这之前不是没有人劝过他试试换一个新环境，总能稍微好，但他都没有理会。

    程延清问程遇舟，他是不是有奇怪，怎么突然想开了？

    我哪知。

    他这样反而有不正常。

    从那瓶罐开始，就不太正常，这话程遇舟没说。

    希望是我想太多，程延清跟他一起屋，二叔和二婶过年到底回不回来？我怎么听我爸妈说，咱们今年可能都要去南京？

    他们还没商量好。

    总共就十来天的假期，全折腾在路上了。

    这么快就被哄好了？程遇舟当然知他不想去南京过年的原因，早上不是抑郁的么？

    程延清脸讪讪，别五十步笑百步了，你也没比我好多少。

    周渔在医院输了三天，第四天才退烧，只是还有些冒。

    早上起床喝两袋止咳的冲剂，准备去学校。

    积雪化后地面黏黏的，周渔比平时早门，路近几年新开发的楼盘很多，大分家买房都会选择这里，距离和初学校都近。

    周渔远远就看见了站在小区门的言辞。

    那天晚上，她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她不会的。

    她不会像他一样。

    言辞像是有应，抬朝周渔看过去，周渔收回视线，自然地往前走，他也没有叫她，沉默地跟在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教室，这个时间大家都往教室赶，没有人会在意谁和谁走在一起。

    卿杭总是第一个到，周渔三天没来，课桌上有厚厚一叠试卷，但都放得很整齐。

    屉里也满了东西，有药，有零。

    程挽月放的。

    周渔也猜到了，程挽月喜粉，买酸都是挑草莓味的买，这几天也总给她发短信问她有没有退烧，谢谢你帮我整理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