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没脸与她相认

                           

                           

    可她既然恨他，却又曾三番几次的故意接近他，在失败后，又转与裴凌走近，终是辗转嫁了裴家。

    从前在没确定她的份时，他就已怀疑过她并非真心慕裴凌，而是别有用心，而今已知晓她的灵魂就是清清，那么他更加可以确定，清清一定是抱着某目的才会嫁给裴凌的。

    这猜想不仅没有令裴澈宽心，反而使他肝胆猛地一颤。

    他已经隐约猜她可能怀着的目的了。

    可当初罪诏一来，楚家便立刻遭灭门抄家，快到他接到消息匆匆赶去救人时，楚家就已成了一片残亘废墟。

    清清与楚夫人在那时一同葬火海，就算她当时可以确信楚大人不会大逆之事，但应也来不及知晓此案背后的主谋是苏贵妃等人，究竟是她临死前听到了什麽幕？还是她在成为言家三小后，有一个与他同样在探查当年旧案之人，告知了她什么？

    有了这一猜测，裴澈更觉彻骨透寒。

    若如此，在她，他不仅薄寡，更是与那些害了楚家满门的恶人，是一丘之貉！

    见裴澈久久不接那杯茶，就连一心想给言清漓威的裴老夫人都觉得有些过了，裴凌更是剑眉一拧。

    他知自己这位如兄如父的小叔叔一直不喜他的妻，认为她别有居心，之前还多番阻挠他二人在一起，后来是他认认真真地剖白自己的心意，恳求他助他，他这当叔叔的才可怜他这当侄的一回，助他抱得了人归。

    但人是娶回来了，裴凌仍担心他小叔对他媳妇不满，有意刁难，于是赶低声提醒，语气带了些恳求意味：小叔，喝茶啊！

    裴澈回神，见言清漓睫轻颤地端举着那杯茶，定了定神，攥在袖的拳缓缓松开，接过茶，一饮而尽。

    他如何还能与她相认？告诉她这些年来他一时一刻都没有忘记过她吗？告诉她他心所始终只有她一人吗？

    他与旁人连嗣都有了，这话说来，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分外可笑。

    他不忠于她，他还有何脸面与她相认？这样，不仅什麽都挽回不了，甚至还有可能会吓到她。

    裴澈接过茶盏时，他冰凉的指尖不小心到了言清漓的手指，轻如羽划过，一闪而过，言清漓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好似受到了裴澈的手在轻轻颤抖。

    可她来不及细他想，婢女便又向她奉上一盏茶。

    裴澈见她要去给苏凝霜奉茶，心一沉，急忙抓住了她的手。

    苏家作为害了楚家的罪魁祸首，他娶了苏凝霜已是诸多对不起她，又如何能叫她因他的原因，去向苏凝霜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婶母？

    言清漓几乎在裴澈抓住她手的一瞬便受惊般的缩了回来，茶盏顿时落地，顷刻摔的七零八碎，自然溅到了离得最近的三人上，苏凝霜裙角了一大片，她怕茶会了自己，忙惊慌起，却不料脸上覆着的面纱脱勾而落，登时了右脸上一约寸许的疤痕。

    疤痕很细，也已好，应是养护的不错，只剩一浅印未消，可苏凝霜怕影响疤痕的恢复，未曾涂抹任何脂粉遮掩，便一直以纱遮面，此刻面纱掉落，她更加惊慌，生怕裴澈会看到她有了瑕疵的脸，急忙蹲去捡面纱，又与前来扶她的婢撞在了一起，一脚踩在自己的面纱上。

    面纱不得了，她便只能避过，抬袖遮脸。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言清漓尚未从苏凝霜脸上收回目光呢，裴凌便一个箭步上前，抓着怔愣的她上上看：还傻愣着看什麽？可有着？

    言清漓摇了摇，心这才噗通噗通地起来，她袖之手微微蜷起，上仿佛还残留着那人握上来时的冰凉，可明明他手是那般凉，她却觉得好似被火烧过一般灼。

    闹了一团，裴老侯爷与裴老夫人纷纷问询发生了何事，言清漓一时不知该要如何作答，倒是裴澈地看了她一，而后平静地对裴家二老解释：是儿见她没端穩，伸手扶了一把，却不想巧成拙了。

    言清漓眉梢一扬她方才明明端的好好的，怎就没端穩了？难不是他突然上来抓她的手，她才一个惊慌而摔碎了茶盏？

    只是她见裴澈神淡然，并无异，又开始怀疑难真的是自己没拿稳？

    一地狼藉，苏凝霜又低掩面，一副不愿再见人的模样，这番场面，自是不好再将奉茶改之礼继续去，裴澈掸了掸自己的袍角，向裴老侯爷与裴老夫人：既已向您二老奉过茶，依儿看就这样吧，反正儿也并非注重虚礼之人，且还有要事在，这便要走了。

    好好地一件吉祥事突然打碎了杯，裴老夫人也觉晦气，且等苏凝霜与言清漓二人换过净衣裳再回来，也过了时辰，裴澈又急着走，着赶结束，裴老夫人想想便算了。

    苏凝霜回到芳华苑后立即遣走了一服侍的仆婢，关起门来，怒而摔了两个青宝瓶与一座白玉观音像。

    她的近婢女早大气也不敢地瞄了瞄那碎了一地的观音像，有些心疼这可是过两日准备要送给苏老夫人的寿礼，匠人今日才送来的。

    早等着苏凝霜发过火后才小心翼翼地上前为她净手：夫人，您这是怎得了？可是老夫人又难为您了？您勿往心里去，郭太医不是说了，要保证心绪舒畅，才能少些梦魇。

    苏凝霜冷哼一声，挖了些祛疤药膏，对镜涂在脸上：那老妇如何能奈何得了我？

    她痴痴地端详着镜自己，原本白玉无瑕的一张脸，就因这一浅浅的疤痕损了五分颜，她恨恨地扔了那膏，也不知是着恼太医院的药膏见效慢，还是在恼方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