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抉择（一更）

                           

                           

    刚认祖归宗时，言清漓还逢迎孟氏喊她一声母亲，可后来不知什么时候起，她竟也同言琛一样，喊起她二夫人或是二娘了，这样喊倒也没错，就是听着不太好听，好似她低人一等了，像是时时在提醒她：虽你在府权利与正妻无异，但说来说去还是个侧室。

    孟氏本想着宣王如今在朝风光，言清漓嫁武英侯府少夫人必定左右逢源，有的是人上门结，她想与这个不亲近的女儿修复关系，再派几人跟去，时时对她输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观念，好叫她留意着有没有家世良好的青年才俊，给她的婉儿也牵牵线，可这言清漓偏用她在言府诸事繁多给拒了。

    听到诸事繁多，孟氏不免多想她近来与三姨娘吴氏明争暗斗的厉害，可不就糟心事一大堆？也不知言清漓是不是在故意讽她。

    孟氏闹了个没脸没趣，心不满，却也对她发作不得，最后只能怏怏离去。

    没过几日，言府事便送来几个新买来的丫鬟给言清漓挑选，她走了个过场，将宁天麟安排来的两个丫鬟挑。

    这两个丫鬟一个十六，一个十七，皆手了得，言清漓觉得日后用的上，尚算满意，将眉大的那个取名琥珀，柳眉凤的取名紫苏，陪嫁丫鬟这事，就算是了了。

    之后她便开始安心待嫁，期间表嫂慕氏与表慕晚莹也来过两回，为她添妆压箱，又说了好些己话，日就这样一天天推，倒也平静无波，唯一能让她担心的，便是言琛了。

    她好不容易才将宁天麟哄住，可不想这边才，那边又起。好在她早已叫人拦言国公送往西川的信，且这么些日过去，西川那边也没传来什麽动静，她便慢慢放心来。

    与她同样关心言琛动向的，其实还有另外一人。

    麟王府，宁天麟立于墨案前，平铺的宣纸上遒劲巍然的写了四个字谋定后动，他搁笔，看了片刻，随向边的侍问了一句：   西川那边可收到消息了？

    吉福颔首：回殿，算算日，前几日应当就收到了，不过据说西川与九夷正值战，就不知

    宁天麟带走言清漓那日，了两手准备，一是他将人送回越州，二是他得知言府的信件被言清漓私拦截了，便又命人快加鞭的以言府名义又向西川送去另一封信，后来他答应她不再阻拦她嫁裴府后，却也来不及、也不想再追回那封信了。

    若言琛前几日已收到信，那麽只要他立即启程，不眠不休的赶路，兴许能在大婚前赶回。

    宁天麟将那张写有谋定后动四个字的宣纸放在火烛上烧了，纸角一寸寸蜷曲变黑，轻烟火光，他淡淡一笑。

    端看言琛如何选择了。

    四日前，九夷国黑河畔。

    自攻打九夷国以来，西川军以勇猛之势连占十城，九夷国被打的节节败退，最终得九夷国主将都城迁至了黑河以西。

    黑河在九夷语有暗河之意，在九夷也有死亡之河的别称，黑浪，湍急，到是暗涡，船只在此无不翻船落，经验再丰富的手也不敢贸然过河，且这黑河河面又又宽，完全是一天然险阻，隔开了西川军继续向西征讨的步伐。

    言琛率二十万西川军驻守在黑河东岸已达四十日之久，只待冬河完全结冰，大军渡河，给予九夷残军最后一击。

    九夷国连都城都丢了，九夷国主对那赫赫有名的西川战神也已恐惧不已，生怕他成功渡河后大军一路向西，如无人之境，便立即派信使带着两名公主送与言琛，想要求和，言琛以九夷国穷凶极恶，多年危害西川百姓为由拒绝，怒斩来使，又命那两名公主回去带话，称宁朝不接受和议，只接收归顺。

    九夷国主拒不归顺，誓要背一战，集举国残余兵力，又将公主送与比邻两个小国来借兵，这才有了两军隔河对垒的局面。

    此一战，可谓是西川与九夷战多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战役，胜，则一举拿九夷，败，则前功尽弃。

    天寒地冻又囤兵此地许久，西川军线作战，粮草早已告急，日日都有士兵于守卫巡逻冻死，可战士们依然斗志昂扬，信心满满，只因他们的统帅乃是西川战神言大将军，有他坐镇，战必胜。

    可言琛却知，此战再拖不得，必须尽快主动击，若不然，战士们就算不被饿死，迟早也要被冻死。

    这日，九夷国又派一小队人偷袭扰，言琛刚刚率人理净，一回营帐，副将就上前送来一封书信。

    看到封笺上的言府火漆印，向来洁的言琛也顾不得上的甲胄尚有血污，净了净手，就迅速拆开。

    慢慢地，他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渐渐僵来，而后脸骤变。

    言琛的军师见他将信纸握皱，手也微微发抖，忙上前询问：将军，发生何事了？

    言琛在军师靠近前将手信纸碎，而后冷声令：家事，我需速速返回盛京一趟。

    说罢，他就召集众将一一署，又命军师留此监军，军师大惊失，急忙阻止：将军！万万不可！大战迫在眉睫，军离不得您呐！

    众将见主帅要走，也急急恳求他三思。

    当年言琛被困山谷，在万分凶险的形，都能沉着镇定，面不改，他边的人还无人见过他心急如焚的样，如今一见，猜定是盛京言府了不小的事，可大战一即发，战刻不容缓，西川军虽人人勇猛，可人数上却没有放手一搏的九夷国壮大，且打了这么久的仗，条件又艰苦恶劣，将士们早都疲惫不堪，全靠有言琛坐镇，这才令众将士都有了支撑的信念。

    若他离开，军必然士气大散，两军战，士气就是军心，没了军心，不战自败啊！

    言琛听到后军师与众将的恳求，影一顿，随后了拳，再次邁步帐，翻上自己的战。

    军师与众将忙又追营帐，军师则跪地大呼：将军！先有国，后有家，国定才能家安！且将视兵如，兵视将如父，将军，您万万不能将这些追随您生死的将士们丢！还请以大局为重！

    大营周围的巡逻士兵不明所以，纷纷望过来，只见他们信若神明的主帅坐背，军师与副将们在齐齐阻拦，正在此时，一名军士急忙来报，称派去查探冰层的十人小队遭九夷敵军发现，箭九死一重伤，重伤的士兵拖着最后一气回来禀报，称黑河冰层已冻实，大军随时可渡河，之后，那名伤重的士兵便断气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