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再生一個孩

    我不想升学了。章尹默和文并肩半卧在床，犹豫一会吞吞吐吐说。

    这个决定在她心酝酿已久，一直以来只在脑海盘旋，迟迟不敢说。而今毕业在际弓系弦上，不得已只好鼓起勇气表明志向。

    一则，她真心不想升学，评估就算继续升学对她不见得有实质意义；再则，他们虽然已经结婚，却无法像一般夫妻拥有自主经济能力，所有的衣住行都得仰赖公婆，也许文认为理所当然，她却过意不去，等他毕业还有好一段时间，不如她先就业，起码一家三的衣住行有能力自主。

    不想升学？文震惊地从床上坐正，直背脊，不能理解的蹙眉，瞅着她。

    终于真相大白，这就是今晚她所要商量的事，难怪近来极少见她碰书本，丝毫觉不她有准備考试，又觉她好像满腹心事，原来为这件事烦恼。

    嗯。她轻哼一声代表答复。看他的表和惊讶程度大概能猜他反对的端倪。

    他烦躁地换了个姿势，弓起脚抱着膝陷一阵沉思。须臾嗫嚅说：这件事我不赞成，爸也不可能答应，要是不继续升学妳连个大学文凭都没有，我们家里没有人不念大学，妳不能首开先例吧。

    他很为难，侧看着斜躺在床上的她，希望她能慎重评估事态轻重，不要一意孤行，他家不同一般家。

    她能会他的顾虑。公公堂堂医学博士，婆婆亦是硕士，屈指一数，家大家族里，要找个仅有大学文凭的还真不容易，很多时候在这个拥有优良血统的家里，她不得不妄自菲薄。倘若不是奉成婚，她想，这么优秀的家她无疑望尘莫及。

    自认不是读书的料，当初选择专校就读，不就是想逃避沉重的课业及升学压力，多些时间朝自己的兴趣发展。

    认识文后，她的人生突然转了一个大弯，过的梦想霎时如南柯一梦醒了，现实随之若浪向她汹涌推，快得令人措手不及。若是还有选择权，她并不想留在幻境继续编织梦幻，而是面对现实自己想的事。然而任何决定，事到如今，都不再是她一个人即可作主。

    你想以我的程度考得上哪间，读一所烂学校，不如不念算了。她气说，也算是个无庸置疑的好借。

    他很想反驳，就算是烂学校总比放弃升学来的好。可是终究没说。她知自己老婆什么都好，就是不是读书的料。纵然不赞成，以他的立场还是愿意尊重她的决定。早婚的代价已让她失去很多自由，又何必用既订规范来箝制她的方向。

    他愿意尝试接受她的决定。我是可以勉答应，妳要自己跟爸妈说，还是由我来说。

    她烦躁地说：我不敢说，怕爸妈反对。再怎么说她老公也是医学院的学生，将来有很大机率会继续造，而她连大学毕业都没有，这样公婆能接受吗？

    当然，文继续造也需要一大笔费用，难这些还要继续仰赖他父母？

    怕他们反对就忍着找间二技念，两年一眨就过了。他往床上斜躺去，将双手往后脑勺枕着，悠哉说全然不清楚她现在全脑袋算计着想扛起经济负担。

    听他的气不以为然，找他帮腔好像不妥。她为难的哀求，伸手摇着他的膝盖说：帮我说说话嘛，你去跟他们说，我不是读书料这件事。不找他也没人帮了。

    看她哀求，他笑着说：爸妈没那么可怕或者不好商量，嫁过来这么久还不了解。

    当然不是他们不好商量，能嫁给他当他父母的媳妇，算是她前世修得的福份，就因他们将她视为己，凡事为她设地着想，她才不敢贸然直言，担心辜负他们对她的期望。

    每对父母都希望儿女未来的成就于自己，在能力所及的范畴推波助澜，协助他们更上层楼。所以可想而知，公婆一定会极力劝说，让她无力反击，最后耳了，又不敢违逆他们心意，定会顺着他们为她铺陈的路一路走去。

    可是，那未必是她认为她该走的路。走一条不是自己想走的路，纵使前程似锦，走起来未必能平顺坦。

    虽然要老公帮忙说觉有畏首畏尾，简直像一只胆怯的缩乌，可是，他是不二人选。

    她坐在床上拱着手，装可怜模样苦苦哀求，拜托啦，你明天跟爸妈说，我不升学了，毕业我就去找工作。

    什么？文惊愕得提音量，错愕地几乎从床上起来，起背脊，正后满脸困惑地看她。妳要去找工作？怎么可以？

    他反应激烈，她吓一。不升学就是就业，不是吗？她说得理所当然也战战兢兢。

    他无奈地挥挥手，要她放弃。就算我答应爸妈也不可能答应，我们家本不需要妳去工作赚钱。

    不然我毕业后要什么，要念幼稚园了，我只能成天无所事事。

    他冷静来，沉住气说：我们再生个孩，妳在家照顾小孩，这样不就有事了。

    什么？再生个小孩？她瞠著汪汪的大说：文，你有没有搞错，你还在念书，就算不上研究所，还有五年的医学院，难我们一家几这几年都要让你爸妈养。简直异想天开，不知天地厚，还想再生孩。

    这话是在贬抑他吗？他极度不满，现在是这状况没错，不代表未来都是，等我毕业我会奉养他们，加倍还给他们他突然停住话，发觉两人都在气上了。他气，稳住绪接着说：不要转移话题，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妳升学或就业的事，不是我们一家谁养的问题。

    是你自己说要再生孩的。

    我是想既然妳嫌在家里无所事事，不如我们先再生个孩

    章尹默不悦地腰斩他的话。生孩也要养得起，你又没收，怎么生？

    我是没收他突然语气乖劣，怒气冲冲床，不说了！说了也是吵架。

    其实他只是犹豫不决，丈夫不赚钱，让老婆去，怎样说面都挂不住。

    了床他往门外走，将她独自留在床上。伸手握住门把，站在门前他回过压抑愠怒，平心静气问：妳不升学是因为我没有经济能力的关系是不是？

    她将脸撇向一旁不愿正视他，眶里的泪悄然动。就算是，她也不会向他承认是或不是，在她心显然已经无所谓了。这个想法在她复学当时已决定，她不想伤害他，如果这段婚姻有谁必须牺牲，那应该是她，而不是他。

    不而散后，他独自回到二楼房间，躺在单人床上，开了空调的房里明明舒适宜人，他却到心烦气躁，心彷佛郁积一燥的低气压盘旋不去，整个晚上翻来覆去无法成眠，只能张着睛盯着看不见颜的天板，著房里寂寞的冷空气，想着重重心事，里溽难耐，沉重得想滴一抹泪，冲散心酸甜苦辣杂的绪。

    转间，三岁了，日过得真快，快得好像呼一样，那么不经意的开始、结束又辗转重复。日这么快，可是他却还有五年的医学院才能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