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误解

    受到细心款待的苏菲，睽违许久，洗了个腾腾的澡。

    当她站在莲蓬淋浴时，竟然莫名泪。

    如此平凡的日常，却遥远得恍如隔世。

    几乎忘记了本来的自己。

    其实她自扶养院；一个外界看来贫瘠匮乏，只够孤儿们勉活到大的地方。

    她待的院所很小很偏僻，资源极度稀缺，但是院非常慈祥和蔼，院里伙伴们也十分洽，即便环境不富余，却充满互相扶持的温，日还算过得去。

    直到苏菲十多岁时，由于天赋的资质，被擢到国家研究所，人生倏地转折。

    她为了有朝一日回馈给扶养院，想人地，全心全意扑在学习上，跟同侪相总不得要领，常常惹来嫌隙，还搞不清楚状况。

    于是孤独与人际关系的挫折，伴随她渡过整个豆蔻年华。

    后来她的专业会选择人工智慧，多半与她想要更了解人类有关。

    朗基努斯应该是她接最的「人」了。

    即便他声声宣告自己是兵，脾气暴躁，动作鲁，讲话老带着鄙视，分明摆极讨厌阿勒克托的样，又一路照顾着借用她的苏菲

    那一天的他，她冷静来后猜想，可能是病毒害他失去理智，才对她那么可怕的事。

    他却一直都不解释。

    从抱持一希望，等到绝望，苏菲觉加倍难受。

    以为他多少有些在乎着自己，原来是场误会

    别蠢了，苏菲，妳本不是他的谁，好好看清事实吧。

    哗啦啦冲走女孩的泪珠，再不留一丝痕迹。

    『士兵，汇报你的任务。   』

    「是的，大人，」克拉尔将朗基努斯引导至地密室，把一切展示给他看。   「请您过目。」

    这是属于反抗军的据，永动机发低频运转声，所有仪状态良好，显然很用心维护。

    朗基努斯以端丝连接主系统，读取三千年间的记录。

    不用片刻，他已经了解这个世界的始末，以及克拉尔如此崇敬他的真正原因。

    接着朗基努斯利用机构的仪行庞大运算，将染自己的矽病毒，与这个世界相似的、称为阿贝斯的病毒基因比对，借以寻找解方。

    半晌后他得到分析结果。他的病毒来自两万年后世界，相较于阿贝斯病毒厉害太多。

    无药可救。

    很快，他就会彻底癫狂。

    朗基努斯转而搜索残存的阿勒克托实验基地，那里可能藏有他的整备舱，也是治愈他的最后希望。

    得到了几座标，确认再无遗漏后，黑发男人撤端丝，思考了几息，然后对克拉尔发布命令。

    『关于我的资讯，禁止你漏给任何人。   』夹杂合弦般的冷沉声音，低低回于地资料库的空间。   『包括「塔」在。   』

    『还有好好照顾苏菲，给她可以安心依靠的庇护。   』最后的慎重代，是那个女孩。

    「谨遵大人指示，」克拉尔毫不迟疑地答应。   「在必定完成使命。」

    事毕，朗基努斯没有停留的余裕，必须立刻启程。

    本来打算不声不响安静离去的，但在经过苏菲歇息的房门前，他还是停住脚步了。

    朗基努斯叫克拉尔原地待命，自己推门走充满女孩香甜气味的空间。

    她不知梦见什么，眉微蹙，睡得不甚安稳。

    男人在她床畔蹲踞来，伸手轻抚她小脑袋端发旋，紫发比他们初见时了一些，尾端变卷曲了，柔勾挠着他指间，无以名状，不可思议。

    他听着那浅淡呼声，静静凝视她。

    仿佛有只蝴蝶在他心拍翅，陌生的、又轻又的觉

    朗基努斯终究忍不住俯，低凑近苏菲微启的。

    这是他们之间，初次的吻。

    他一即离，并没有惊扰女孩的睡眠。

    黑发男人转走一室温，将灰石平房抛在脑后，很快消失在极寒的夜彼端。

    在这个时间线，当「混沌」发生之后，人类为了对抗极端环境与吞噬世界的阿贝斯病毒，反过来利用病毒，急速化为新人类。

    天生即能合各异状质，他们自称亥德人，以表示混合的意思。

    亥德外观特征类似苏菲所知的义改造，却又不尽相同。以克尔为例，她的双手异质化，却没有觉醒能力，属于普通人。

    哥哥克拉尔是被称作「哨兵」的战斗人员。

    哨兵除了大的能与五之外，更备独特力量，负责对抗那些邪恶的机械生。但他们也有个致命的缺，战斗时容易陷狂化，导致生命危险，为了维持神平衡，必须有「向导」这个伴生职业协助。

    两者关系非常密，失去向导的哨兵，就好比旧时代的硝化甘油，虽然威力大，一个不小心就会自己爆炸。

    可惜向导人不到哨兵总数的三成，大分哨兵都于无法对的状态，需要靠药片抑制暴走冲动，不能发挥全能力。

    克拉尔虽然也没有向导，但是格稳定，自制力极，遂被选派驻于此，看守地资料库，并观测机械生动向，每日通报给区域里的各个「塔」知晓。

    至于塔，则是理亥德人类的机构。

    调动资源，组织防御，抵抗敌人，守护家园。

    这世界没有国家组织，只有一座又一座的塔，维系着新人类命脉。

    与苏菲相隔三千多年的新世界，一切都变得极度陌生，为了能够早日习惯亥德的生活，所有的相关知识，女孩正在努力收。

    不过今天克尔的讲习，因为苏菲睡着而断了。

    她无表地帮趴在桌面的女孩盖上毯，退小书房，转去忙自己的农务。

    宁谧安详的少女梦，黑发男人睥睨的表，填满了她的意识，让她又一次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