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

    饭毕没多久，堂和堂弟程池就从县里赶过来了，这一辈里，目前就剩了她和程池还没结婚，弟俩也最要好，一碰面对方就冲上来抱了她一，立即招来大伯的训斥：有没有规矩的！你都大姑娘了还抱！

    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嘻嘻哈哈地笑：这不是兴嘛，我好久没看到四月了。

    没大没小的，不会叫了！

    作为众人着大的老幺，程池格颇顽劣，向来是大伯教的重对象。

    都习惯了，他向来是有求于人才喊的。

    堂笑着打趣，分别看向她和大伯：我们是现在发，还是要等大哥嫂们回来。

    大伯看了看天，答：他们这会估计才刚到景安呢，来不及了，你们和四月一块去吧，早去早回。

    唉，行。

    两个小侄吃过饭就去上学了，弟三人俩收拾好要用到的祭品随之发往墓园。

    当初父亲程国栋猝然去世留一大笔债务，所有的动产不动产都赔给银行和债权人后，母女俩一贫如洗，丧事只能回老家办，买墓地的钱都是大伯和大哥东筹西借的。

    墓园的位置向来比较偏，看到她开来的车，堂弟程池当即哟呵了一声，主动要求担当司机，程星灿虽然不大放心，却也了车钥匙，温声叮嘱：开慢一，车我借的

    哎呀，不用说我知，放心不会磕到的，不过你朋友还大方，这么好的车都肯借人。

    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这是自己卖金主送的，程星灿：嗯，是大方的

    车到了程池手里，终于发挥它该有的平，原本要五十分钟的路程，约莫半小时就到达目的地。

    墓园大分时候都冷清，三人甫一车便察觉到空气比家里明显低一，清脆的鸟鸣声在山间回，一人拿着几样东西往走，程池笑说：这边夏天还凉快，盖个避暑山庄都省空调费了。

    哪有人来度假看着一堆坟的，晚上得吓到不敢睡吧。

    堂啐了句，程星灿望像苍翠的暮山，轻声慨：坟好像越来越多了。

    嗯啰，前几年县城扩建挖山，迁了很多老坟过来。

    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父亲程国栋的坟前，照片里的人温和笑望着他们，三人驻足沉默，半晌程池叹了声气：叔，我们陪四月来看你了。

    开始吧，早回去帮伯妈晚饭。

    嗯。

    她把带来的束放在墓碑边，盘坐动手削苹果，堂和程池帮忙摆放祭品，了打火机开始烧香火纸钱，三人盘围坐在墓碑前，渐渐都没了声音。

    温度虽然事宜，但太光线却很，照耀这一方伤心地，十多分钟后，带来的纸钱烧完，三人默契地陆续站起，她开说：日毒辣，和程池你们先去到车里等吧，我想陪爸爸说会话。

    弟俩换了神，后者一摇：没事，我们等你一起。

    哎呀，真的没什么。

    她无奈地笑，看了腕表的时间，保证说：这样吧，十五分钟我就来，好久没过来一趟，想和我爸单独说会话。

    她这样说，两人拧眉沉思，几秒后程池瞥了大，冲她嘿嘿一笑，快速地捡起地上的果刀先溜一步。

    目送弟二人的背影远去，程星灿复又坐回石板上，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手撑望着墓碑上的遗像发呆，说到到，十五分钟便起离开。

    到半山途遇到个人，程星灿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先跟她打了招呼：小姑娘，又来啦？

    是墓园的理人，正在例行巡山，她走上前去，轻笑回应：嗯，上次来没看到叔你，还以为你不在这边了。

    在的，还在的。

    对方笑哈哈应，两人一块往山走，寒暄几句后，她询问：这边的墓地现在什么价了呢？

    四万起步，贵的二三十万的都有。

    对方随回答完，走去几米，混浊的老看了看她，叹气说：小姑娘，要好好过，你阿爸在天上看着呢。

    就差把别想不开直接说来了，程星灿笑，为自己辩解：我真的没那样想过，当时就是怔了。

    苹果削着削着，跟鬼上似的就往手腕上割去，醒过来后自己都吓得不轻。

    走到门，见程池在一颗树荫烟等自己，她停步告别：那叔我先走了，谢谢您。

    哎，路上小心。

    对这位老人家，程星灿更多的是恩，走到车门前，又转过跟对方招了招手才上车，此行扫墓就平平淡淡地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