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恩 - 分卷阅读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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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青鹤想起小师弟家的瀚墨堂,也是摆着各各样自己最喜的笔墨纸砚。

    这小孩真是……

    “咳。小师弟,沏壶茶来。”谢青鹤将话题带走。

    他想说正经事,奈何上官时宜实在看他不顺,黏个胡装什么大蒜呢?

    一盆,两剂药,兑在一起。

    谢青鹤上明白要被卸妆:“等一等,师父……”

    上官时宜拿着敷了药的巾在他上捂了片刻,直接就把他的胡扯了来。

    谢青鹤:“……”

    伏传守在茶炉边歪着脑袋,发现大师兄在师父面前也常常吃瘪。师父动手能力啊。病了能治病,易容了也能卸妆。大师兄会的东西,师父都能接得上。

    这让伏传立志要努力学习,天天向上,一个和师父、大师兄一样啥都略懂的全才!

    不然,以后师门之间“联络”,啥都不会,不上手。

    胡被扯了,脸上的颜料也被沾了药巾一来,伏传发现大师兄的脸没有一丝皱纹,看上去简直和二十的年轻人一样。也不知不好,还是颜料用得久了,看上去气很差,带着枯槁憔悴之,饶是如此,单从眉之间,依然能看大师兄从前的俊朗风华。

    瘦归瘦,大人还是大人啊。难怪大师兄每天都要涂脂抹面脂,不好好保养多可惜啊!

    上官时宜还用巾搓谢青鹤的脖。谢青鹤易容化妆很仔细,连脖上都画了连片的皱纹,这才营造一个完的老者模样。脸上的颜料好,脖上就有些麻烦了。

    谢青鹤已经被制伏在榻上躺着,举起一只手投降:“我自己来,师父,脖……”

    上官时宜给他搓了好几,终于把所有的颜料都搓净:“我听说你在山打着燕不切的旗号招摇撞骗?燕不切这样?”

    伏传顿时有些张。他想替大师兄解释,不是大师兄招摇撞骗,是他认错人了。

    谢青鹤着脖爬了起来,没好气地说:“我要装他就不易容成这样了。”

    伏传这才发现,师父并没有任何问罪的意思。大师兄丝毫不恭敬地歪在师父的榻上,师父还给他搓了一个净的帕,让他脸。这样随意的姿态……就像他在大师兄跟前一样。

    这让伏传觉得,大师兄说得没错。

    我对大师兄的,应该就是同门之,并不是男女之。我跟大师兄相的时候,就跟大师兄与师父相时无比相似。大师兄也不可能慕师父吧?他跟师父也不会那件事啊。

    这让他松了气,又隐隐有些怅然。

    如果我跟大师兄的不是那么特殊,那,大师兄对南风师兄、一味师兄……还有外门的师兄弟们,是不是也会那么温柔,那么好呢?我只是他的小师弟,又不是唯一的师弟……

    早知就当儿算了。伏传很后悔。

    他正在挣扎纠结,谢青鹤已经把冬靴也脱了,盘膝坐着,跟上官时宜商量正事。

    “还请师父手书一掌门令,急召束寒云回来。”谢青鹤说。

    上官时宜起走向书案,伏传连忙上前伺候笔墨,上官时宜将纸铺开,问:“何事召他?”

    十一年前,谢青鹤苦求上官时宜原谅束寒云,不要将束寒云逐门墙,从登天阁来之后,上官时宜也就再不提束寒云修炼功之事。然而,龙城事后,束寒云于自动放逐的状态,名义上还是寒江剑派的二弟,实质上已经自逐门——

    这么多年来,束寒云从不以寒江剑派二弟之名行事,也从来没有踏过寒山境

    有登天阁之事,上官时宜不会公开驱逐束寒云。可束寒云自己也明白,师门已不迎他了。

    上官时宜的榻上放着小憩倚靠用的枕,枕上挂着小玉件,又是一只展翅的小鹤。谢青鹤歪在榻上,靠着枕,那只挂件和苏恰好落在手里,意识地被他捉住在指间摆

    伏传一边替师父牵纸,一边偷偷看大师兄的手。

    哎呀,好害羞。以前师父歪在那里,玩那只小挂件的时候也罢了,现在被大师兄倒来倒去,觉好羞耻——那挂件是他亲自画图打样,叫作坊的玉匠打磨来的。

    谢青鹤无意识地玩着挂件,神冷淡地解释:“若查实束寒云也涉及以邪教栽赃伏传的事端,宗门或要清理门。”

    清理门

    上官时宜写字的笔停住,伏传也吃惊之

    所谓清理门,就和死没有很大区别。很可能在死之前,还要废去传承武功。

    谢青鹤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可上官时宜和伏传都不会怀疑他的决心。谢青鹤从来就是少说多,杀人之前很少废话。他既然说“清理门”,必然是已经好了决束寒云的准备。

    “师父可还记得十一年前,我在龙城所幻毒?”谢青鹤问。

    上官时宜:“适才我替你诊脉,幻毒似有缓解。积淤的陈血也似乎排了不少。”

    谢青鹤不禁笑了笑,看着伏传的神很温柔:“这事多亏小师弟襄助。心舒朗,茅顿开,吐了不少淤血来。”旋即重归正题,“我近日才想明白,那幻毒不是冲着我来的。”

    上官时宜对此并不惊异,低继续写掌门令:“本是冲着我来的。”

    “师父早已知?”谢青鹤一愣。随后他又忍不住苦笑:“师父旁观者清,是我堕网、执于偏见,连这等微末伎俩都未看破。”

    “他原本是想对付我。既然对我有恶意,天人应,我自然会有觉。反倒是你,你是被误伤,方才察觉不到他的恶念——那恶念本就是冲着我的。至于当初为何不与你明说……”

    上官时宜已经写完了最后一个字,就从边的柜里取钤印,落在纸上。

    “你心束寒云。”

    “无论如何,你总会护着他。他也并不知伏蔚所之事。偏偏又与伏蔚两同命。我若告诉你真相,你除了为难痛苦,还能什么呢?”上官时宜说。

    伏传听得半懂不懂,不禁有些懊恼。

    就是那半段没看过的记忆!早知央求大师兄多看一

    “这掌门令给李南风。”上官时宜吩咐伏传,“叫他亲自跑一趟,到束寒云手里。”

    伏传很想留来听听到底怎么回事。可是,上官时宜非要差遣他去送信给李南风,摆明了就是支开他。接来的事,上官时宜不想让他知

    谢青鹤与伏传都心知肚明。

    见谢青鹤微微蹙眉,不等谢青鹤说话,伏传已接过了信纸:“弟这就去。”

    他不想让大师兄为了自己违逆师父。师父不让他知,他就不知好了。

    伏传拿着信纸踢踢踏踏跑了去,听他脚步声去得远了,谢青鹤才说:“师父是故意让他赶在之前,山钓鱼?”

    伏传想不明白的事,谢青鹤与上官时宜都已心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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