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伏渊 - 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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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煜没怎么睡好,醒的也早。待穿好衣吃过饭,便要温习前些日的功课,等着太师来考察。

    他本想把今日的课业推掉先去看看母后,而后便从得知皇后以及几位妃尚在避暑山庄未回,只得作罢。

    书本上的字方方正正排兵布阵,看得久了,那一个个字就如同活了一般从纸上飘起来,排着队砸在他脑门上,砸得他目眩。怎么单独拎来他都认识,凑到一起反而看不懂了?惭愧他昨夜才立鸿鹄大志说要发愤图,果然天分这东西玄乎得很,于他来说这四书五经竟比佛经还难懂几分,不如提早去家。

    他才冒这么个念便狠狠掐了自己大一把,神起来。

    他倒是能逃得了,可李家呢。树大招风,功盖主,前世之事多多少少因他而起,可若没了他李家恐怕也一样不会好过,他若真就此了家,恐怕到时候了事连手的余力都没有。

    今早的功课是太师周复亲自验的。老人家看罢了字,顺着自己上的白胡,冷着一张脸,又听史煜磕磕地背完书,漠然:“伸手。”

    史煜伸手,啪啪啪挨了三,疼得直皱眉。

    板挨完,周复才:“还差得远。”

    史煜心里却松了气,恭顺:“学生知了。”

    太师少师虽都是教读书的,偏重却不相同。周复教的是为君、治国之。洛言之教他的是风雅,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诗词歌赋看起来对皇储来说可有可无,可他还记得有太后八十大寿的宴上,临时兴起考验皇学识,所有皇都写了诗词祝寿,只有自己磕磕绊绊,连伴读递给他的小抄都没念全。也是那一次,父皇对他的态度逐渐冷淡,反倒是史煊表现众,借此机会与太后走得近了,也与父皇亲近了许多。

    他清楚自己仅仅是有太份还不够,如何让父皇和太后对自己满意,让朝的那些墙草觉得自己才是未来的皇上,或主动在自己注、或被动拉上贼船,才是重之重。

    他的生母李宛真乃是定国侯之女,虽贵为皇后,其多少是因为李家势大需要拉拢安抚不得而知,但只要李家还在一天,他便无需担心自己有命之忧,但同时也注定了他会有不少无法和解的敌人。

    史煜忽然想到,这些敌人似乎也包括少府寺。

    少府虽不掌财政,但也免不了钱财相关,和太府寺关系暧昧,似友非敌。太府寺和李家向来不对付,只因太府寺再怎么打细算,军粮草也是其不得不、且大多数时候看起来都不太必要的大世兴武盛世兴文,世已去正值盛世,退兵还耕的折堆积如山,有此矛盾也是必然。

    他忽然想笑,笑自己怎么这么蠢,现在才想清楚这么重要的事儿。

    洛言之看着再怎么和那些满铜臭味的老家伙不一样,毕竟放在那儿,当以自己家族的利益为先,怎么可能真心实意和他站在一起。

    父皇不可能不清楚这一,可仍旧任洛言之为少师,不太可能是为他铺路,更像是试探,不仅是试探自己有没有当太的能力,同时也是想要借此来试探他背后的李家,甚至有可能还要借李家试探少府寺。

    他前世“谋朝篡位”时分明疑众多,父皇却连他一句辩解都不愿听,轻飘飘一圣旨落来,昭告天加之罪何患无辞,况且这罪名空来风。说到底,太之位不过是吊在名为李家这前的草,驴死了还要草何用?

    彼时边疆动,又逢朝连斩几员大将,军心大。他始终想不通在这,还能用什么办法平定边疆那群蛮,思来想去的答案也只有一个,事先串通蛮族扰朝廷的便是史煊他们,平定纷也不过是假象,本就是戏。

    那么,要找机会除掉他吗?

    不,没有必要。就算除掉一个洛言之,也必然会有第二个“洛言之”来,到时候未必就不会走上前世的老路。与其这样不如留着他,一来免得打草惊蛇闹大事,二来也更好预知事态。

    他稍一走神,手上动作渐慢,停了。墨在纸上开,渐渐渗去。他回过神来,铺开新纸,沾墨提笔,重再誊。

    写着写着,莫名想到前世的洛言之曾对他说过的,不是作画还是作诗都要一气呵成,诗未完便成了绝句,画未完便只能说是留白。

    其实许多事都是如此,断了的就算能续也会留痕迹,与其凑合着不如重来过。字断了能重写,画断了能重画,可人死了却不能重来。

    他还记得字迹许的分明是不要再来这世上受罪,可老天爷偏偏不遂他的愿,后悔药莫名其妙了肚,竟不知是福是祸……

    “好字。”

    史煜被这声音惊醒,闻声而望,见着青衣常服、似有讶异的洛言之在门前站着,离他不过三尺远,也不知等了多久。

    洛言之拱手:“臣擅自闯惊扰了殿,还望殿恕罪。”

    史煜搁笔,把纸搁在一旁,才:“不知老师今日怎么想着来看我?那些人也真是的,您来了也不告诉我,害我怠慢了老师。”原本今日已有太师周复,不到洛言之过来,但他既然来了,就难免不让人多想。

    “唔,闲来无事。又听说殿一直窝在书房里,有些好奇,便过来看看,顺便……”他语气稍停顿,似是着笑意,继续:“顺便看看臣教殿的书,背得如何了。”

    史煜苦笑着:“老师您若是明早来,学生一定能背。”

    洛言之:“书不难背,难的是明白。”

    “学生受教了。”

    洛言之却:“臣这个少师当得才是失职,竟不知殿何时练起了字。”

    史煜:“听太师说习字可以修,戒骄戒躁。”

    洛言之了声赎罪,问可否走近些看看,史煜应允,洛言之便上前,拿起那叠明显废弃的纸。

    “可惜了。”他叹的正是最上面刚放上去的那张。其实那张字并无错,只差半句便可写满。他又,“若臣没看错,殿临的,是前朝书法名家唐延秋的贴?”

    史煜,不大好意思地:“皇祖母寿辰将近,听闻她老人家极为喜唐先生的字,我便想着临些先生的贴,写副百寿图给皇祖母祝寿。”皇太后寿辰在冬,今岁才夏,这借扯得虽有些牵,倒还算合理。

    洛言之:“殿有心,太后若是知定会喜。”

    “只怕学得不像,不了皇祖母的,徒增笑话。”

    洛言之瞧了他半天,声音里带着明显笑意:“臣倒是不知,殿几时这么会守规矩了。”

    史煜被他笑得心空了一拍,还未等他想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洛言之却转了话,坦白:“臣听周大人说殿今日的功课得不错,与从前大不相同,便以为是臣暗帮忙,害得被训了好半天。”言语间尚带着几分委屈,“臣此番本来是想过来看看是谁代的笔,居然能让太师夸赞,却原来是竟是殿自己,殿这番可害得臣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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