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 - 第254章 女子堪怜

    听到匡的回禀，圣人眉又是一拧，面不悦之：“这名侍妾是什么”

    “回陛，媵潘氏是魏王殿门客之女天才炼丹师：暴王的蛇蝎后。”匡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坑魏王的机会，“其父是治平十一年的士潘卓，现为饶县令。”

    饶县位于博陵郡，土地沃，人稠密，无疑是上三等郡县的上县，该地的县令也是从六品上的职官。对一个寒门，才登科四五年，在同科士排名也不算前的人来说，无异于青云直上治平十一年是加开的恩科，治平十年的状元乔睿，探林宣，无不世家，又娶了有皇室血脉的贵女，如今尚在从六品打转呢哪怕京官比外官地位些，林、乔二人的官位也未必有潘卓坐着的那个抢手。

    圣人对自力颇为自负，他对潘卓没什么印象，可见此人即便有才也是平平，偏偏他皱了皱眉，又问：“潘氏是何时的府得多久了可有诞儿女”

    匡早将这些事查得详尽无比，立刻回禀：“潘氏是五年前的王府，颇得魏王殿，奈何福薄，几次有都没留住。倒是比她更晚承的妾室，已有三个诞了皇孙。”

    皇室添丁，圣人自会知晓，他略一想便记起来：“不错，两儿一女，女孩儿没过百日便夭折了，男孩们倒是健健康康的。”

    男孩没事，女孩夭折，那便不可能是魏王妃动的手脚了。这些年魏王的庶庶女也不少，多是平安大，夭折的少。孩本就弱小，极难站住的，养不活也是寻常。即便是公主的儿女，也多有没活过七岁的，实在怪不到苏上。

    圣人听见此女是五年前的府，想都不用想就知，潘卓是在女儿得了魏王后才的举，从此步步升，又听见此女福薄，不能为皇家育嗣，便有些厌恶：“当真胡闹”

    圣人的想法，几个儿争得死去活来，骤然听说兄渔翁得利，气不过是有的。他命侍省和丽竟门不惜一切也要查清楚儿的反应，不过是想选几个儿度量最大的那个，不愿看到自己仅剩的几个儿仍要自相残杀罢了，便如汉景帝对栗姬那句“我百年以后，希望你能善待我的妃们与儿们”一样，颇有托孤之意，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在圣人看来，魏王将无名火宣到后宅，虽然有恃凌弱之嫌，却也比鲁王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在朝堂上与兄争锋，妨碍国政，或者赵王一心报复为国之重臣的徐密，还辱骂怀献太的好。韩王虽只说了几句酸话，到底冲动了些，又刚愎自用，不是明君气象，算来算去，还是魏王比较好。奈何圣人的光，总希望继承人样样都好，又忍不住将魏王与过世的几个好儿相比，便觉得魏王的举动未免有气量狭小之嫌，对一国之君来说，襟气度必不可少，岂能小家气

    正因为如此，圣人才会问到侍妾的，他心里也明白，魏王对钟婕妤一直是有些心结的。倘若这个侍妾是婢女，或者攀上魏王的女、民女，早就好了用换荣华的准备，魏王绪激动之，将对方折磨得不来床，圣人也能理解。偏偏是魏王门客的女儿，父亲还是官的。也就是说，魏王并不是因为心有怨气便找个低微的女人来发，对他来说，有名分的媵和卑微的侍婢都一样。再听到这名妾之父升迁的速度，圣人便有些反了。

    这便是匡说话的技巧了，若他先说潘氏是被其父献上，以谋官职，圣人自会看轻潘氏一，潘卓虽会被圣人认定为营营汲汲的功利之辈，魏王却不会受多大责难上县县令，从六品的官罢了，对许多人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在掌握实权的王爷里，不过是轻飘飘一句话就能办成的事。那些跟随王爷久了的事、侍卫，哪个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谋到六七品的差即便在圣人心，区区县令也无足轻重，圣人真要擢谁，无论是自家亲戚还是看好的才俊，皆为他们搭好了天梯，哪怕外放也至少是个郡守，哪里瞧得上县令一职呢匡却偏偏先说此女是魏王门客潘卓之女，将君臣之分摆了来，再说潘卓的履历，圣人一听，岂有兴的理

    这等时候，潘卓非但不落井石，反倒为魏王说起好话来：“老说句不听的话，这样的事实在太多了，潘卓既能举，可见也有几分本事。”

    他说得也是大实话，恩科三年一开，一次取者也就寥寥几十人，至多不过百人，却几是寒门举唯一的登天之路，除了刻苦攻读外，谁不想找捷径名宿大儒惜羽，不会轻易收弟，拜座师是个好主意，可几十个举的人里，人家凭什么提携你

    年少成名的举毕竟少，年将弱冠尚不成亲的，已是打定了迎娶门贵女的心思，但二十许的青年尚可以不成亲，而立之年了，怎么也得成家吧自婚姻没办法当筹码，只能拿儿女亲事买卖了异界佣兵女王全文。

    说句不好听的，潘氏能成为魏王的媵，已是不错了。如若不然，她能怎样呢至好也不过是嫁给潘卓的同科之，若是潘卓不要脸面一些，将她嫁给同僚填房也有可能。世家看不上这等寒门的女，略有些脸面和势力的乡绅也争着攀附世家，家世差一些的，潘卓又未必看得上，哪有如今的风光和富贵

    圣人也知这一，对潘氏的厌恶也就去了几分。

    无论如何，联姻和被当礼一样送去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故他忍不住叹：“朕并不是计较这些，而是唉，若了一国之君，岂能像寻常男一样，将妾室当玩看待后妃嫔，那可是皇公主的母亲，若不给她们几分脸面，全凭自好恶。不分低，不品行如何，甚至不顾人家陪伴了你这么多年，一代怎么立得起来”

    虽说后本就以圣人的好恶为好恶，以圣人的喜怒为喜怒，到底应有几分公平在。譬如韩王，虽不讨圣人的喜，生母李惠妃却陪伴了圣人几十年，虽也不受，却仍是位份最的妃之一，所以韩王有底气横行霸。虽说韩王算不得什么君，但也没为讨圣人心走邪，这就够了。像他喜的邱大娘那，明知韩王定了亲事，却撺掇着韩王毁了对方的清白，以为这样就能成功嫁给韩王的，圣人一万个看不上，即便脏了手也要赐死她，省得拖累儿。

    人呐，有时候要得就是这么一份底气，我不受，但我可以熬资历；我得不漂亮，但可以展好的德行；我低微，位份也不，但我有一儿半女大上正了，再邪也邪不到哪里去，我的份，就在旁边咯咯直笑。”

    听圣人连自称都换了，同样回想起那一幕的匡险些落泪：“大义公主跪在先帝面前，自请和亲的场景，老一辈都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