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 - 第53章 往事如梦

    秦恪一贯惧怕父亲，圣人要他什么，他就什么，半分违逆都不带有的。他又习惯了圣人的一言九鼎，如今听见圣人尔反尔，心还有些纳闷。

    彭泽十年待来，秦恪掩饰绪，察言观的本事退化了不少。圣人见他将不解写在脸上，险些气了个仰倒，便：“你那妾，实在很不像样，为她的事，老六特特，伏地请罪。朕估摸着，等你的府邸好，他也会往你那儿走一趟，你应着便是。”

    听见圣人提起周红英的事，秦恪如被扇了一记火辣辣的耳光，忍不住低，讷讷地不知该说什么。

    圣人被秦恪气得半死，存心刺一刺这傻儿，让他知晓什么叫真心，什么叫假意。见他被打击成这样，又有后悔，心我和他计较什么呢因着我的私心，恪儿受的苦还不够多么

    到底是九五至尊，哪怕错了，也需要有人搭个台阶。只可惜，唯一有资格这样说的秦恪实在不够机灵，故圣人只能望着秦琬，见她酷似自己的睛好奇地看着自己，眉宇间没有一丝卑微之态，心便喜上了。再细细一瞧，发现这孩全挑辈们生得好的地方，组合起来煞是赏心悦目，开之后胜过白德妃不在话，原本的愧疚、补偿和打圆场，瞬间化作怜，生生将拟定的封号改了：“不愧是朕的孙女，龙章凤姿，端得不凡第一妻：驸很温柔。”

    听见圣人称赞自己的女儿，秦恪比自己被夸都开心，圣人瞧见儿的模样，越发不，却不好对孙女发，反倒和颜悦得：“桢儿的女儿及笄时，朕封了个郡君，到你这儿，朕不好破例，就给个好听些的名儿吧海陵县的三千，从今日起便归你所有了”

    此言一，最吃惊得不是别人，当属匡。

    匡心清楚，圣人本打算给秦琬封武德县主，邑两千。不知怎的，竟忽然改成了海陵县主，还变成了三千。

    武德县隶属河郡，已算得上富裕，与海陵县一比，那可就不算什么了，谁让海陵县置盐官呢大公主之所以被称作最受的公主，她的封邑在产盐的当利县，为诸公主的独一份，实在功不可没。何况秦琬的封邑是三千，到了县主能拥有的上限，除了王爷时的圣人和如今的陈留郡主之外，这对父女倒是占了第三和第四的份。

    不过，与皇丢失的晋地万相比，三千盐也无甚了不起。太原郡和代郡，那土地，那人，那税收能一样么

    想到这里，匡的心也有些酸酸的。

    这个裴旭之，当真是着不求谅解，罪责自己扛呢

    罢了，罢了，过往，皆烟消云散吧何苦再去想那些让人不快的事，徒惹悲伤。

    “儿臣”秦恪本想说自己不恨穆皇后，想到这些年受过的苦，违心的话便说不，只得低，轻声，“儿臣亦十分怀念皇后与九弟的音容，如今想想，过往，当真如梦一场。”

    圣人知的秉，轻轻抬起手，想拍拍他的肩膀，却止住了。

    恪儿是个好孩，这么些年来，自己也只能多给他一些财帛土地，金银珠宝，权作补偿了。

    甘殿的气氛正悲伤，侍已引卫拓来了。

    饶是秦恪见多识广，见到卫拓，也不加掩饰的赞之。

    这位着绯袍的年轻官员生得极好，风神秀异，俊不凡。他站着的时候，风姿如芝兰玉树；缓缓走过来时，气度似谪仙临凡。与他站在一起，就如明珠在侧，足以将偌大殿堂悉数照亮。

    卫拓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秦琬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位俊非凡的男，努力回忆，忽然想到裴熙有一次满脸不悦地提起“卫拓”，自己追问的时候，他竟破天荒酸溜溜地说，一个很厉害的家伙，再问就闭不提了。如今看来，这是被比去，说不定还吃过亏，才故意藏着不说啊

    此人，不可小觑。

    卫拓见惯了世人切的目光，压没想到有人直接从他的脸评价到他的手段和本事去了，猜到站在圣人旁边得是谁，他便一一行礼，亦如行云，姿态优得。

    秦恪见状，十分慨：“世间竟有这般郎君，恪服了。”

    圣人对卫拓也喜得，略带骄傲地介绍：“卫卿才学众，一手好字，万金难求。”

    秦琬闻言，心腹诽，暗圣人果然不愿让阿耶继位，否则为何不讲到上

    大夏的书令一贯由皇帝兼任，书令之，便是两名书侍郎，再往则是六位书舍人，负掌呈章奏、撰作诏诰、委任使之事，其资历最，亦或者说圣人最青的那一个为“承旨”。只要书侍郎的位置空来，必定是承旨上。

    卫拓年纪轻轻，看上去不过二十许，论资历肯定是排不上的。秦恪不认识他，可见他崛起不足十年，竟能坐到这个位置上，多得圣人青，由此可见一斑。

    承旨这个炙手可的位置，光凭相貌、才学和一手好字，压坐不稳。得在政务上有自己的独到见解，能揣帝王心意，办事的手段一，外加忠心耿耿，没有派系立场才行。看圣人的模样，九成九是拿卫拓当未来的宰辅培养，几乎不第二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