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欢(父子) - 分卷阅读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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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

    书房里瞬时寂静,在尽帝逐渐幽邃的瞳仁,宿尾拖着尾音的字符底气不足地戛然而止,透窗而过的细风微拂过桌椅屏风,而后打着卷儿湮没了声息。

    “宿尾。”尽帝抬起帘,看着驻足在自己座椅边的宿尾,方才的轻松氛围一扫而空,专属于上位者的不容违拗式语调再度浮现。

    宿尾垂眉,规矩地退回一步,又将左膝跪了来,恭谨地:“宿尾在。”

    尽帝站起来将手背负过后,决地:“取消打探,转而调查福满堂,不惜一切办法,我要确定逝有否去过福满堂。”

    第二十五章 往事,错(二)

    宿尾厚重却翩跹的墨摆在窗棂边一闪而逝,尽帝背负过后的双手方才猛然握拳:

    福满堂,地一楼……

    自己有多久,没有想起这件事了?

    铺陈开一张宣纸,尽帝将青瓷笔架上随搁置的紫毫笔轻轻捻起,在从未涩的柔腻端砚上抹上了几许赤的丹青。

    站在书桌边细细端详了那莹白无垢的宣纸半晌,尽帝手腕一转便将收束的紫毫狠狠定在了那片空的正

    霎时,妖艳的丹青印染在纯净的底上,而后氤氲开了一圈‘血雾’。

    尽帝面沉似,宽大的袖袍笔直地垂落在书桌边侧,余辉姿沉着镇定,滴不漏。

    十五年前登基,十二个皇兄尽皆斩首,亲外戚发边疆,尚在襁褓的婴孩亦未曾施予半例外,因而照着那时的天气,应该凶多吉少了才是。

    但自己从未放戒备之心,故而暗派人沿路监视,甚至时至今日,仍然有自己的人守在边疆贬谪之地细细查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若有任何异样,飞鸽传书立上报。

    于是十五年来,间或地也药暗杀了几个不安分的人,平定了几场未成规模的暴,将所有与夺位相关的疑浸染在鲜血了边疆的冻土

    尽帝行云地移动着手腕,宣纸上绽放的血莲逐渐成型,伸展着懒腰的柔媚渐次张开,轻轻一弹便滴落了一地璀璨的赤红泪。

    然,这个表面上看来天衣无的防范,在一开始就有了致命的纰漏。

    尽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猩红的在薄舐了一圈,稍稍用力,手的象牙笔便瞬时碎裂:

    为了天人赞叹自己的仁厚,而放弃了斩草除,但是如此一来,就算自己日夜监视着那些心怀不轨的余孽,又何来稳坐江山,天衣无

    ——所以,就有了那个纰漏,那个双生的纰漏。

    尽帝松开手指,掌心晶莹剔透的象牙碎渣坠落在地上,散开了收拾不清的残局:

    七哥来京师前月余,休了一个怀六甲的姬妾,而自己不知。

    本该株连之人发边疆,便没有包括那个被休了之后远离印地的姬妾,和那对尚在襁褓,男女未知的双生

    呵,七哥糊涂一世,临死居然还了件聪明事,瞒天过海留了,将自己和自诩天追踪寻迹第一的暗卫蒙混了一场。

    尽帝俯看着星星的残渣,而后伸手,将有棱有角的象牙在手心,随着边角刮掌心带来的刺痛逐渐增,尽帝嘴角的嘲讽愈发明晰:

    得知此事后,自己派人追踪查探,但直至最后由于追踪人的死亡,自己不得不停止了继续追查,期间十年,仅收获了四条讯息:

    第一年,七哥的姬妾咬自尽,尸主动或被动地挂在印地的城墙上,面目狰狞,侧有血书的四个大字:血债血偿!

    第二年,寻到接生的稳婆,最后几个不连贯的字符:“是女的,女的,两个,两个一起……”然后七窍血而亡,再无了其他讯息。

    第三年,第四年,第五年,无回禀。

    第六年,终于见到了已及垂髫,粉妆玉琢的两个女童,被一个驼背老儿牵在手,循着幽暗的巷一路仓皇逃窜,走街串巷失了踪迹。

    同是第六年,将女童与老儿追至悬崖末路,老儿拼死相搏,两个女童相继坠落崖底,与后来受重伤主动崖的老儿一并没波涛,没有任何浮沉,转瞬便被冲走了。

    第七年,第八年,第九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第十年,追踪人相约自己在福满堂地一楼相见,传书上字迹潦草语调迫切,却只字未提所要上报之事。

    ——“午时三刻,岭江福满堂,至拐角楼层,对左肩搭着端开叉桌布的伙计说声‘左七间有客来访’,请主人亲至。”

    自己欣然赴约,一是此事总算有了收尾,二是福满堂里有自己想要的不少名厨,顺去见见真人也是好事。

    幸而自己当时已经甚少上朝,顺溜地便来,锦袍袭,环佩系腰,手摇折扇,活脱脱扮成丛的富家公,凝眸赏了一会儿杨柳堤岸招摇的潋滟湖光,孤一人便了福满堂。

    只是鱼龙混杂的地方,被蜂拥而至的喜好男之徒纠缠了半晌,差便误了午时三刻之约。

    待到终于行至左起第七间房,门便见得追踪人毕恭毕敬地坐在桌侧,面恭谨谦逊,却是半晌未发一言,更无招呼之意。

    自己旋即惊觉有变,上前搀了一把,那人竟直直地跌凳来,再视其面庞,表呆滞,双瞳孔涣散,黯然无光,周虽然还遗留着温,脉搏心却已然消逝。

    惊诧愤懑自己搜遍了他的外衣袍,意料之地没有发现任何遗言和讯息,意料之外地没有发现任何伤痕和淤血。

    完全可以排除暴毙的可能,于是自己皱着眉又细细检查了一番,除去所有衣,巡视全,甚至在追踪人发间来回摸索,这才有了发现:

    脑后厥,埋,净两寸,立毙,绝无生路。

    尽帝有些痛地松开掌心,沾染了新鲜血的象牙稳稳地立在手上,带着一丝无辜,和一丝嗜血的心满意足。

    显而易见的暗杀,自己却找不缘由。

    因为追踪人,据自己的命令,是份虚无多变,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人,倘若不是为了要一个安全的谈环境,他必然不会选择福满堂地一楼这样的特殊位置。

    而这暗杀,却严丝合不漏,显然是对他的行程了如指掌,又了周全安排了。而且看这脆利落的手法,杀手还不一般。

    究竟有谁,会对一个一直行事低调不惹的人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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