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妒令<林景笙书房受厮缠>

    当她从梦惊醒时，窗外的天甚至还月明星稀，她却再睡不着，只得坐在窗呆呆地望天，脑跟一团浆糊似的，搅成一团。

    满楼的小厮被一阵敲门声从睡梦吵醒。湘容去迎财神爷来，一面倒茶一面呵欠连天问她：说吧，又有什么天大的事值得你来扰我的清梦？

    湘容

    嗯嗯，大老爷，小的在。

    你说我这况，有可能想起以前的事么？说到最后几字，林景年从茶抬，直直看着她，带着诡异的认真。

    湘容打了一个激灵，不会吧想了一想又问：你记起多少？

    没多少，只是一些片段

    湘容见她眸又没影，整个人透一无力的颓丧，便知她此时心复杂。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以前的林景年是多么无可救药的一个人，只得宽她，我劝你当作梦就好，她的过往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说得何其轻巧，要她承受宿主痛苦与恨意，还要她当没事人一样，怎么可能！

    所以我们以前该不会真的是最后伴侣三字她实在说不。

    别一副吃了屎的表好么？我们只是各取所需，我也实在受不了那些臭男人的自以为是，可一丝一毫也没喜过你，以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更不会有。

    林景年目瞪呆，第一次知原来对古代人来说，伴侣也是能当朋友的。

    我看我还是再一次湖好了，删档重来，删档重来

    不过话说回来，你一个大人家的公，再不济也不该沦落到求我这烟女借钱的地步啊，孟湘容杵着不解地摇，唉，你既然想起来了，倒跟我说说是为什么？

    沉默良晌，林景年答，因为嫉妒。

    嫉妒？思索着，她一拍大，惊呼，你该不是上了你的夫，你对你夫而不得因此记恨你，然后

    看着林景年的脸，孟湘容转念一想，灵光闪现，遂即捂住鼻，倒一冷气，呵！你，你该不会是

    你都说了那不是我！

    你都记起来了，再说你们非亲非故谁信啊！啧啧，林景年，没想到你是这人。她掩，浮夸地瞪大睛，又被自己的演技逗得哈哈大笑。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抱歉抱歉，刚才是说到哪儿了？

    她真不是一位合格的倾听者。林景年如鲠在，可看着孟湘容不正经的笑脸又气不打一来，只得罢手，算了算了，不说了，你回去睡觉吧。

    说实在的，她觉得这个故事有些老，但那痛苦的觉确是实实在在注在她脑海里的，让她清楚记得小瑞百岁宴上，她是怀着什么心湖，怀着什么心想死在景笙面前。

    这觉很奇妙，让她一时间都不上来气。

    一大早，景笙寻景年一起吃早饭，却听田说她昨晚大半夜去了。她以为这人又在闹脾气，焦焦等了一天，到傍晚才听人说人已经回来，因此巡了一圈院，这才在书房见到她的影。

    此时，她站在书房书架与墙面之间，束发垂肩，海青的宽袍大袖伸细伶伶的皓腕，葱白的手指摘着书页，靠墙低看手的书本，有些许冷意。

    景笙在门站了一会儿，走过去，手指过一本本书脊，绕了一圈儿站在她的里侧，也靠着墙，手指随意挑了一本，翻阅起来。

    再往右不多步便是窗棂，她一目十行掠过书上容，问她：有没有挡着你的光？

    林景年摇。

    林景年手捧的书是《品宝鉴》，讲青年公梅玉和男伶杜琴言的同恋。

    这还算不得什么，这屋里所有的书都是人从她旧日与母亲同住的院里搬来的。本本摞起来有七八尺，却一本正经书也没有。《金瓶梅》自不必讲，从描写婚外的《醋葫芦》，到扭曲而诡谲的《剪灯新话》，再到《金瓶梅》的续作《隔帘影》，无外乎都是朝廷封禁的书。

    她一面翻看，一面心暗暗咋。也难怪林学士那么瞧不得她这儿。

    我还记得以前你尤其喜看本。没翻几页，景笙便被书里荒唐的容唬得不再细看，将书回原，笑，有一回你缠着我念了一午的《金瓶梅》，将我气得不轻，几天都没再理你。

    林景年手翻过一页，也不抬，是么，我不记得了。

    景笙看她面微冽，心想应是生了什么闷气，想说什么，发现此时夕已从墙角溜走，在她的书上剩一片霾。

    将要天黑，倒房间的光辉越来越少。书房窗外有一院，一条石铺的甬穿过几棵简单的树木，连正院。后院这里平日里见不得光，只有这时辰才显异样的光彩。

    景笙走到窗边，傍晚的天儿终于生一丝凉，她手掌撑在窗棂边，仰起脖用力一个气，遂转对景年招手，过来这里，不然睛要看坏了。

    林景年应声看她晚霞光溢彩的廓，怔了一会儿，她与安兰的对话、梦里的过往，一切都在她脑里打转，遂阖书大步走过去，一把从后圈住她的。

    景年？景笙歪着脖去摸埋在她右肩的脑袋，怎么了？还生我的气么？

    她却不说话，只是贪婪地在她颈窝汲取芬芳。

    不是我不给你香，是我的手艺实在不好，景轩安兰他们拿着玩也就算了，你要也带在上，哪日被你那些红颜知己见了，那我岂不是丢脸死了。景笙只顾解释，可后那人却益发大胆起来，在她脖颈、锁骨细细地亲吻，蜻蜓般，在她肌肤上嗅。

    后院过去便是后罩房，是府里人住的地方。她隐隐约约还能听见男女谈的声音，一惊恐万分，着急想挣脱掐着她上臂的手掌，压着嗓乞：景年，不要这样，会让人看见的！

    说话间，脖颈随她声音微微振动。林景年正吻着她肌肤淡紫的血上，每一寸都极尽克制地舐，只怕留痕迹教她难堪。可她脖颈是那么白净细弱，就像风雨里一碾就碎的木槿，她想怜她她，却总在这时候，不禁觉得雨打的木槿也是那么迷人。

    她控制不住想要着木槿一样，也着她的，让她在她罢不能地哭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