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渊

    8渊

    大二，，路柔不住校了。

    本该大二上就搬来，但校方负责人反悔了，直到大二换了人，在外住宿才被执行。

    回家，可省笔住宿钱，但与室友渐渐疏远。

    和白江的联系也断断续续，加之白江的重心不是她，自然来往消息发得不勤快。

    夜，狗吠。

    她有时坐在自家窗台，往更远、更远望，眺望一排排雾之山，觉得很空，没有着落。

    学习？读不去。游戏？没兴趣。去玩？不想。她的，她的好奇，她的求索，这时怎么捞都没有了。

    这是最贫瘠的时候。

    不是少吃少穿，而是怎么也找不到一个想洒血的追求。

    那天，四月，撞见白江江漫家，她很平稳地站在不远。

    看白江门后，路柔才动步往家里走。

    唔。破镜重圆了。

    何双茹早一个月前就这样对她说：你死都不知白江跟江漫以前有过一段吧。

    她拎着咙说我真不知。

    好像是因为白江复读才分的。

    和大学只隔一条街，有什么好分的？

    那为什么分？

    摇摇：不知。

    收回记忆，她走电梯，边走边想：那时他们刚分，都不自在，又不舍得对方。可白江向，自然只能江漫主动，于是借羽球接近白江。白江一开始别扭拒绝。于是私底江漫哄她好多，才终于让白江松，现在重归旧好了。

    越想，越觉得是这理儿。

    不然，他凭什么平白无故来认识一个路柔？

    路柔不走了，脊背一托靠在空白的墙上。

    她掏手机，开购APP，又开搜索框。

    白江肤白，也许她应该买白产品，买件防晒衣，也不该偷懒不打遮伞。白江文静，看书，也许她也该看些孔庄叶圣陶黄仁宇。白江还有什么？她平时穿什么？白江好像很少化妆？白江

    动的手指突然停在空，慢慢地，她垂。

    低一想，男女间心酸的俗事也就那么了：

    你扭曲到模仿别人，而他本看不上。

    五月，路柔终于在其他场合偶遇白江。

    那是一个两层的咖啡厅，她正在柜台一杯最便宜的，带了电脑，准备学习。

    有人便来拍了拍她的肩，路柔。

    她回：白江。

    聊什么她真记不清了，白江单调冗的我吃了什么，我了什么，我玩了什么的分享丝毫没有引起她继续的兴趣。所以她滔滔不绝，而她心不在焉，直到白江敛着笑说。

    我和他成了。

    路柔猛地收了一切，拉笑：恭喜。

    白江：他就在楼上。

    路柔不由放看去，木质的旋转楼梯，不远。

    她觉她的温骤降、凝缩，心有虫噬的沙沙声，她被这小东西咬得手足无措，睛一直扎在楼梯那，移不了半分。

    声音很小，要走：白江，我先过去

    白江打断她：他要来了，刚好，我介绍一。

    不。白江，我想先

    他来了。她没听见，指了指楼梯。

    路柔几近半个倾斜，僵滞地望着楼梯：我

    声音越收越细。

    从楼上走的人，慢慢从遮挡里来。

    先是男的鞋，往走一步，渐渐，是男的，修的。是他吗？八分像。不是他难还能是别人？她聚焦地看，一拧了心，这样缓慢折磨的揭开过程堪比凌迟。他再往走几步，渐渐，男的肩也来，双肩平直，八分像。也许真的是他。

    你不是早就知了吗？你在侥幸什么？

    再一步，男的颌角也看到了，抬，所有都看见了。

    她的心一漏了一拍，神涣散。

    他走到她面前，向她问了好。

    白江：这是路柔。

    她轻了。

    白江偏过，搂着他的手臂。

    这是陆珩。

    路柔低：我好像，忘了东西在外面。

    于是她在他们惊讶的目光突然跑去，全神经都在欣喜若狂。边跑边说：不是江漫不是江漫不是江漫。她又突然停，在人里扶着膝盖大，大笑。这欣喜里有伤痛，有永远的焦愁，还有一时隐时现的绝望。

    路柔终于拉开厚重的窗帘，踩上书桌，又一次认真的玻璃。

    逃避他那段时间，连窗帘也不放过。有时她妈拉开说透透风，她说好，过会儿就又给拉上。心遮了，外面也要。

    那晚，她的碰在玻璃上，用手指在他背影上画一个个的圈。

    一个圈。他删了你，也从不向你发消息。

    一个圈。每次都是你主动，他敷衍，就算已读，也拖着不回。

    一个圈。他和白江到底怎么回事？可怎不怎么回事，你什么事？

    一个圈。他亲说，他不喜你。

    缓缓地，她俯低，轻轻放手指，垂在侧。

    算了，不喜他了。

    院让她今天拜问音乐系文艺。

    说今年音乐系发邀请，想和别系合作联谊晚会。音乐系有太多世界奖、国家奖的名人，请两三个就不亚于一个级电视台开晚会，更莫说来一群，于是太多系都想与音乐系合作。

    院知几率小，但还是让她走个过场问一问。

    路柔：他办公室在哪？

    音乐楼一楼103。

    她这样打算：如果人多，我看一就走。反正也不到。

    路柔到时，一群人已堵在门。办公室小，男男女女，挤过来挤过去。

    稍会儿，一个人挤人群，人像麦般被拨开，过会儿，一个接一个地来，最后围着七八个女生，她们将间的桌挡完，不一会儿，一个转要走，人群散开了儿。要走那人背后，一个黑发的脑袋了来。

    慢慢是他的肩，一幅宽阔修的肩。灰衬衫和一副银质镜将儒雅凸显得众，他正低眉握笔写字，漂亮的手骨线条灵巧，窗外余光斜在他脖上，温得令人心悸。他时不时侧了脸对别人说话，微微笑意，笔夹在指间轻轻摇晃，优雅的散漫使他比第一次见还惊艳。

    见一次是初恋，见无数次也是初恋。那是迷与的化。

    路柔慌了。意识想藏好她的粉发，还有一不文雅的着装。

    可江漫突然偏，看过来了。

    她和江漫的目光相碰了。那一刻她觉自己如同一辆冲向悬崖的关了灯的车，她有预到会坠落和粉碎骨的危险，但她却假装刹车失灵，说不当懦夫，一个劲往渊里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