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和好

    天光微亮，东方了鱼肚白。

    言惜安靠窗坐着，俯瞰着从沉睡苏醒的城市。他的有着大片的青黑，乌发凌枯燥，整个人看上去压抑沉闷、毫无生气。

    床的闹钟响起，他这才僵地动了起来。吵个不停的闹铃，看了时间清晨五零三分。

    他又失眠了。

    从那晚开始，到今天是第几天了，第三天还是第四天时间的睡眠缺乏让他的意识有些混沌。

    他拉开屉，扒拉了几，一个空的小药瓶掉了来。

    言惜安随手将瓶丢垃圾桶，抓起手机看了一，信息栏空空如也。他给言妍发了很多短信，但她都没有回复。

    他吐一浊气，给一个号码发了条消息，今天再拿一瓶药给我。

    走浴室，打开淋浴。冰冷的从浇，他顿时清醒了不少。

    言惜安刮净颌冒的胡茬，濡的黑发，把凌的发丝梳理得妥帖而整齐。

    他上心剪裁的黑西装，熟练地打了个温莎结，理了理熨帖的西装外，视线落在了饰盒上。

    手机响了，他看了屏幕，了接听。

    你这就吃完了？那可是两周的量！我们需要谈一谈，约个时间吧，我不想给一个不遵守医嘱的人开药。

    言惜安挲着饰盒的边缘，午一，老地方见。我只有十分钟的空闲，记得把药带过来。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他拿起盒一个镶嵌珍珠母贝的袖扣，目光柔和了来。这是言妍为他挑的。他将它在了法式衬衫的袖上，泽温的袖扣为冷肃的西装增添了些许温。

    这个咖啡馆开在商务区的背面，位置僻静，远离喧闹的主街。陆珹的诊所就在商务区里，过来也很方便。

    他到的时候言惜安正靠在一张挨着窗的脚桌旁，面前的咖啡已经空了。

    陆珹去柜台了杯拿铁，走到言惜安旁，才刚放杯，就听他说：把药给我。

    你应该去心理评估，吃药最多只能缓解你的症状，并不能帮助你解决心理上的问题。

    如果你是来劝我找个心理医生的，那就不必多说了。言惜安打断他的话。

    陆珹拿一个小药瓶，递给他，这是最后一次，我不能再给你开药了。这药吃多了会有药瘾，你应该严格控制用药。另外，我真的劝你找个心理医生。

    然而，让言惜安敞开心扉、接受心理医生对他的剖析，无异于把他剥光丢到镜前。

    陆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试探：问题？

    言惜安冷笑一声，你要是不想让自己的电脑今晚被黑的话，最好别对我行心理分析。

    陆珹挑了挑眉，抿了咖啡，识趣地没再惹他。毕竟这个人在叛逆的学生时代连互联网企业的数据库都黑过，更别提侵个人电脑了。

    言惜安把小药瓶收袋，丢一句谢谢，然后就转离开了。

    转到了周六。

    总得来说，言妍对住宿的集生活适应得还算不错。除了板床睡不太惯、浴室太小还有堂的饭菜过于油腻之外，她觉得和同学一起住的验还是新奇的。

    放学的时候，一想到可能会见到哥哥，她的心又变得忐忑不安起来。幸好，来接她的是家里的司机，这让她松了一气。

    贺小晨倒是对于言惜安没来接她十分惊讶，还叹了一句，你哥终于肯放松对你的看了。

    贺小晨有这样的叹并不奇怪，毕竟初那会儿，言妍的这位哥哥每天雷打不动地接送她上学不说，连她和同学个门都要跟着，简直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

    她一开始只是觉得言惜安对言妍有过保护，但是后来发生的事就让她骨悚然了。

    记得有一次班里几个同学周末约去购书心买习题册，她顺便把言妍也叫上了，果不其然，那天言惜安也陪着她一起来了。

    言惜安倒是很知趣，没打扰妹妹和同学相，她们去挑书的时候他就寻了一家咖啡店去坐着等她。

    大家买完书散伙之后，言妍拉着贺小晨一起去了咖啡店，还让言惜安给她们了慕斯吃。她途去了个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就远远看到言妍的这个哥哥伸手指，去他妹妹嘴角不小心沾到的油，然后把那手指放了自己嘴里。

    那一瞬间，贺小晨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她也有旁敲侧击过言妍，说她和言惜安有太过亲密了，正常的兄妹没有像他们这样的。

    言妍却没怎么放在心上，她和言惜安从小到大都很亲近，所以不觉得有什么。贺小晨实在不好意思多说，直到后来从言妍听说言惜安国了，她才松了一气。

    回到家，言妍也没见着哥哥，她的心里突然涌一说不清的失落。睡觉前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母亲说言惜安这个星期一直这样，可能是工作太忙，反正好几天没回家了。

    她的心成一团，想见他又不想见他的，反复纠结。她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半夜的时候，言妍到腹一阵坠痛。她抱着被，浑直冒冷汗。可能是月经要来了，每次快来的时候就会发这样的信号。

    她着肚，在床上来去。不知过了多久那疼痛才渐渐消去，她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咙里一阵渴，她从床上爬起来，步履虚浮地了楼，摸黑厨房找喝。

    一修的影不期然地闯她的视线，她有些不确定地叫了一声，哥哥？

    男人背对着她，仰喝的动作一僵，似乎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来厨房，手一动不小心打翻了什么东西。

    言妍隐约看到那是一个小药瓶，但黑暗，她没看清那是什么药。只见言惜安迅速把它装好，收了起来。

    哥哥在吃药？

    言惜安这才转过，只是一些助眠的药。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觉？

    言妍心仍有些狐疑，却没有多问。她走到一边，倒了喝，有些渴。

    言惜安慢慢靠了过来，双手撑在她的侧，把她圈在自己与橱柜间，终于肯跟哥哥说话了？

    男人的气息包裹住了她，他的上还残留着一丝男士香的余香，若有似无地萦绕在她的鼻尖，是凛冽埋温的气息。

    她锐地从嗅到了一不和谐的味，转过，问，哥哥，你喝酒了？你上还有烟味。

    你这样躲着哥哥哥哥心里难受。言惜安。

    言妍低，盯着自己的脚尖没有说话。

    讨厌哥哥了？

    言妍摇了摇。

    他抬起她的，手指抚过她的，目光连在她的上，轻声问，那讨厌哥哥这样吗？

    说着，他的吻就落了来。

    和那晚暴带着破坏的吻不同，这是个温柔缠绵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