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日 大雨（十一）

    这一晚注定要荒唐地过。

    宋矜在将程攸送回临江别墅之后，独自走在江畔的路上。

    夜风习习，路灯昏黄，十月的夜有些，随着风迎面送到她脸上。

    由于已经接近十二，街上行人零星，三三两两地，脚步匆匆，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要去往哪里。

    如同当初刚到江城，举目无亲，手足无措的自己。

    凉意悄然漫上心，宋矜了西服外，准备在路边拦辆车回去。

    目光一转，便看到远椅上有个和衣卧着的影。从形和衣着来看，应该不是浪汉，大抵也是宿街在江城奔走的最底层。

    自己其实还算幸运，至少当初还能找到包吃包住的活计，之后又遇见了程攸，公司慢慢发展起来之后也就一路绿灯。

    但当初最窘迫的时候，也睡过公园椅，天桥桥，或者五块一晚的青年旅社。

    不是每个落魄的人都能有自己这样的好运气的。

    想到这里，宋矜走了过去，半眯着在小憩的女孩瞬间坐了起来，有些警惕地看向她。

    宋矜赶开：我不是坏人。

    女孩满脸写着不相信。

    她掏钱包，了两张红钞票递到女孩面前。

    我不卖。

    声音轻轻柔柔的，却充满着定。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应该还没成年吧？附近郊区有家工厂，他们招人不看份证，而且包吃住，拿着这钱去那边试试，至少比宿街要安全些，也能挣钱。

    女孩还是没动，显然对于这名陌生人没由来的好意到抵。

    我以前也和你一样。

    一个人从家里跑来，到这样一座纸醉金迷的大都市，上的钱只够今天吃饭，还不知明天的着落在哪里。

    那家工厂就是我最初工的地方，不太净，工钱也不，但是至少能给我提供一容之所。

    在这么大的城市，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床，已经是很满足的事了。

    所以，这不是买卖，也不是施舍，就当是我对你，也是对曾经的我的帮助，好吗？

    女孩迟疑了一瞬，谢之后接过了钞票，问：那我有天也能像你一样吗？

    宋矜经年不化的冰山脸上浮现难得的笑容。

    一定会的。

    ...

    送那个女孩到附近的宾馆住之后，昏沉的天幕突然起了大雨，又急又密。饶是她赶打了个车往家里赶，在上车的途也不免被淋到了些许。

    江城临海，可秋以来这样突兀的骤雨还是一回。

    宋矜前几年买的小公寓离江大并不远，大约就三五站路的距离，从程攸的住打车回来也了小半个钟。

    但当电梯到达二十层，厢门打开之时，宋矜的神被前所看到的一幕彻底凝固住。

    有人正等在她家门。

    她所居住的小区一层两，隔人家空置了很久，因而她也有过把隔一并买连成平层的想法，但因为一直是一个人，太大的空间反而无用，还会显得更加孤独，于是就一直不提。

    而那个蹲在地上的影太过熟悉，不是许青屿又是何人？

    宋矜不禁意识了指节。

    回到当时四人分扬镳之时，许青屿兴致一直都不是很，在陪着顾宁湘应酬了几番后就先独自离开了会所。

    青屿，你不舒服的话，一个人可以回去吗？不然我叫李叔送...

    许青屿了顾宁湘的手，：我没事，宁宁。你一个人照顾好自己，别喝太多酒。

    顾宁湘，嘱咐会所备的司机好好将许青屿送到家。

    许小，请问您现在去哪？

    许青屿一愣，想起了方才开宋矜朋友圈看到的那个定位。

    Jin：养的多们。【图片】【图片】

    位置·华府名景·华苑

    去华府名景。

    她意识地脱而，连自己都没想到。

    等到黑轿车停在华苑门之时，许青屿在原地驻足许久，迟迟不敢上前。

    一旁的保安看她站着，以为是来找人，还地问她是不是找不到路。

    嗯...我想请问一，宋矜住哪一幢啊？我是她朋友，找她有事。

    宋矜小吗？她的确是住这里，但是...

    许青屿拿手机，开宋矜的朋友圈，摊给保安看：我是她的朋友，不信的话我可以现在打电话给她。

    保安确认再三，加上许青屿今天心打扮后的妆容更加迷人，被说服之后也就给她放了行。

    宋小住C栋20层，门牌号是20-1。

    我知了，谢谢你。

    电梯也要业主刷卡才能上去，许青屿在楼来回踱步，终于等到一名同样要上楼的人，然后若无其事地跟去。

    那人伸手了15。

    还好，只用再爬五层，不是很困难。

    许青屿在心底松了一气。

    无视那人带着打量的目光，许青屿蹬着五厘米的跟鞋，终于是爬到了二十层。

    20-1，就是阿矜的住。

    门锁是电密码加指纹解锁的类型，她先是用二人生日的组合119217试了试，提示密码错误。

    再分别输了她和宋矜的生日，也不对。

    再输错两次，门锁会自动冻结并且报警，许青屿不敢再试，一双脚因为爬楼有些酸痛，脆直接脱了来放在一边。

    光的地板砖有些凉，但好在还不是太脏。许青屿了那一小块地方，先是倚着门站着，等到实在站不住才抱膝蹲。

    楼里的灯虽然一直亮着，但实在是太安静，安静到随便一声音都能引起大的回响。

    许青屿拿手机，开始细细翻看宋矜的朋友圈。

    这人发动态的频率不，一个月都难得发上一条，共同好友之，程攸基本上每条都给她赞评论。

    譬如那条关于宋矜养的多盆栽。

    ×U：次带一盆到公司来。

    Jin回复xu：一盆十万，转账还是支票？

    ×U回复Jin：你抢劫啊！

    许青屿低低发笑。

    看来，阿矜这些年过得应该还不错，有事业，也有可以心的朋友。

    自己突然现，一声不响地闯她的生活，到底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呢？

    许青屿不知。

    之后等了多久她已经没印象了，只是在恍惚之间仿佛听见电梯到达的声音，勉力睁开睛，却看见的是宋矜沉着的面容。

    她想站起来，脑袋却因为时间蹲着而供血不足，前骤然一黑。

    许青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