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寒liu - 分卷阅读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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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她在旧朝小皇帝的事得了启发,以为只要诸事不就是自由。可陈以蘅分明记得,那个故事还有一个结局。

    陈以蘅的大哥陈以芷最后才决定投革命,因此跟小皇帝赵弗的关系比他亲近得多。

    赵弗退位以后住在东民巷的一公馆里,那日陈以蘅随着陈以芷去见他。他已经起阿芙蓉来了,还有两个妃和几个婢还跟着一起,很不成样

    他们刚公馆,就见一个瘦而佝偻的少年向陈以蘅旁的陈以芷扑了过去。赵弗年轻的已经被阿芙蓉害得狠了,等他放开陈以芷后,陈以芷怔怔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仍旧不敢认。

    陈以蘅则不动声地后退了一步。

    赵弗就笑了笑,是对陈以芷:“先生不认得我了么?”

    给他拟退位诏书的是陈以蘅,陈以芷的名字从到尾也没现在革命党人的名单上,因此赵弗一厢愿地保持着旧时的称呼,笑得有些难过:“我现在这个样,先生不认得我也是应当的。”

    陈以芷:“阿芙蓉伤,还是戒了好。”

    赵弗就带了天真地探询:“我听说阿芙蓉过量能死人——先生告诉我,是真的么?”

    他把陈以芷带到了沙发上前,陈以蘅便也跟了上去。

    赵弗亲自倒了两杯茶给他们,见陈以芷接过,便坐在他的对面,轻轻叹了气:“我想着要是真的就好了,活着太难了。”

    陈以芷大约从来没想过这样的话会从这样年纪的少年人来,不由怔了怔,继而笑劝他:“阿弗以前读诗词,跟我说古人的凄凉之在于孤独。薄命辞知己别,人生到此,也就凄凉甚矣,再也没有比这更难的事了。你常常说要万顷波得自由,现在这样,又有妻妾,又有仆佣,将来还会有孩,就算你都不喜,还能去,到南方,或者国外,都没什么难,怎么反倒觉得活着太难了呢? ”

    “先生想要劝人,总是很有理的。”赵弗笑着说,“可我不是‘薄命辞知己别’,我也没有什么知己要辞的,只是心里担着的太多了,到现在看见先生,就担不住了。我知先生跟陈二先生是一样的人,可我心里待先生,总是比待陈二先生更亲近一些,所以就忍不住托一托先生,替我转一封信罢。”

    陈以芷见他是清醒的样,于是

    赵弗便笑得更悦:“这封信是给姑苏陆老先生的,他的孙女陆南薇曾经为妃,后来叫我送去了。阿薇是个良善的人,幸好我没耽误了她。”

    说着,他就从袋里将一封早就写好了的信给陈以芷:“也不必急着给陆老先生,挑个合适的时候再给他罢。”

    陈以芷低声:“陆老先生侍奉赵家,阿弗就不怕他自尽么?”

    赵弗轻声:“如果陆老先生存了死志,就算我不给他这封信也抵不了什么,如果他不愿死,就算看了这信也不值什么。他那样年迈的人了,想什么、不想什么,难还要别人推着么?”

    陈以芷诧异于赵弗漠然的态度,却见他抬手自己的前额,有些疲倦地向自己笑了笑。

    “我其实是顾不了那么多人的,先生。”赵弗低声,“可是死在我面前的人太多了,就算不是我的本意,他们也是为我而死,里面有人想救我,有人想杀我,到最后都死在我面前。我早就想写那退位的诏书了,我还想着,最好在一开始就不要这个皇帝,阿薇跟我说这叫‘何不糜’,可直到那些革命党人打到明京来,我也没有一天由得了自己,所以我才想要‘万顷波得自由’,因为没有,才想得到。”

    他仿佛要哭声来:“我也想像先生说的那样,什么也不外,可是不行,我一闭上,就是皇城里那些死去的人。我忘不了他们,我不知他们为什么愿意护卫我,可我觉得他们一定不想让我就这么去。”

    陈以芷对赵弗的多思、纤弱而良善的已经是怜悯了:“那么阿弗觉得,那些为了救你,死在你面前的人,是为了让你寝难安的么?”

    “我不知。”赵弗往后缩了缩,低声,“阿芙蓉真是个好东西,有了它,我就什么也不想了。”

    陈以芷静静地看着他。移时,许是觉查陈以芷的神,赵弗又向他笑了笑:“先生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需要它了。”

    然后他就死了。

    陈以蘅不知他得到自由没有,在他看来,那不过是对现实绝望的自我安

    如今,华落尽,晚来萧瑟。

    虽然由不同,可顾静嘉终于走了同一条路。

    ☆、意多违

    顾静嘉的死在白门自然算是一件大事,毕竟不论她父亲还是丈夫都是其时名的人,而她本人也曾席无数客厅舞会,因此陈以蘅将她的死讯登了报,供那些愿意凭吊她的人来白门寄托哀思。

    陈以蘅决定之时,方致去了云间看望妻的兄,等顾静嘉的讣告在报纸上刊登来,方致才从云间回来。见了那报纸,他很有些幸灾乐祸地专门打电话提醒他:“陈二,你在白门的清净日了。”

    陈以蘅起先没明白方致的意思,等到一批记者堵到家门,他才反应过来,越躲到了方致家里,镇日不回家,那些好事记者遍寻不到他,竟天天候在陈公馆外。

    陈以蘅平时公务繁忙,一周要工作六天,如今因为杂务才放了一个月的假。这次回来白门,却惹上了这样的官司,他不堪其扰,预备提前再往汉津去。

    方致听说这事,笑他:“我在云间就听见了这件大事,你要被骂死了。我先前说我最怕章南鹤一人,你还不信,如今可信了?”

    顾静嘉漂亮、博学、活泼,即便在文人集宴的客厅里,也是皎皎明珠。她工诗词,也翻译些外文小说,文笔典丽致,又有父亲的名声,在文人圈里的风评很好。况且她与章南鹤的游不是人尽皆知,一朝吞枪自尽,各言论尘嚣甚上,以为陈以蘅不叫顾静嘉事,为免家丑死她的大有人在。

    如今新政府当政,很有些积极于革命的女先生,听说此事,虽不至上门来骂,却也作了些隐晦的文章来讽刺他。

    陈以蘅叹:“骂倒不妨事,只是昼夜守在我家门,实在难捱。”

    方致:“怎么不叫卫兵来把他们赶走?”

    陈以蘅苦笑:“我一个不够,又添了你,反替我招骂名。”

    方致清雅秀质的眉展开,终于劝:“我夫人那样不理世务的人,昨天还叫我往后少跟你来往,可见你是臭名远扬了。不过也没什么,那些文人圈里的大都明白尊夫人的死同你没什么系,就算有不明白的,不过是些东西梁的,你何必去理他们。我前些天找人向那些记者略微透另一桩秘闻,他们过几日就走了。”

    方致夫人叫沈宝黎。她的娘家虽然在云间,但她歆慕明京的风,竟然在方致不理论之后,又说通了母亲哥哥,携了丫鬟婆跟方致两地分隔,住在明京。沈宝黎是个闺秀,与顾静嘉的大胆张扬不同,是个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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