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醒

    细微的噼啪声响起，是快要燃尽的蜡烛绽开了一朵火。

    我回过神时，发现自己被反剪着双臂绑的扎扎实实，跪在凹凸不平的泥土地上。

    夜昏暗，只有烛火明明灭灭，我眯着睛适应这片光线，只看到旁有一堆破烂的蒲团和朽了一半的佛珠，但还没等我再仔细打量周遭，我的面前便投一片影。

    仿佛是的本能反应，我只觉得瞬时发麻，惧怕这片影的主人。

    师尊。

    一称得上金声玉的嗓音在我响起:徒儿思来想去，还是将师尊早些理掉比较好，以绝后患。

    师尊？

    我脑里昏涨一片，完全没法理解当前的境，和这句充满杀意的话。

    我的脖颈搭上了一把剑，凌冽的剑气划破我的肤，一刺凉的痛楚顺着破逐渐蔓延至我四肢。

    徒儿今日便用师尊送我的这把钝剑，让师尊好好受受，它的用。

    最后那句它的用说的意味，我又惊又怕，仓惶地抬起想看清究竟是什么人要置我于死地。

    在摇曳的烛火，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弧线畅的颌，和隐隐勾起的嘴角。

    一刻，我就被铺天盖地的撕裂般钝痛覆盖，怄一血。

    哈！

    我猛地睁开睛，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后背被汗透，纯白的里衣粘在上带来些微不适，膛里心如雷，我大大地气，仿佛溺之人。

    木雕的窗外泛着灰白，天快要亮了，四周安静的只剩我逐渐平静的呼声。

    又是这个梦

    不知为何，最近总是频繁地这样相同的梦，梦的我在一个不知何的破庙，被人用钝剑切碎了与神魂，那凌迟般的疼痛骨髓，让我甚至在醒来后都觉得全隐隐作痛。

    那个人叫我「师尊」？

    我了个净尘决，将满汗去尽。

    这世上唤我师尊的，只有宿华一人，但我从未送过他什么钝剑，更不信他会是梦那般对我的人。

    是梦魇吗

    我垂眸，等到天亮以后，去找钰算师叔看看，或许是上次山除妖时沾上了什么不净的小东西。

    师尊，你醒了吗？

    门外传来一温的的询问声，听得我眉一。

    我起床，推开门扉，看到着白袍的男人背对着天光端立在我门前，整个人都被渡上一层浅浅的白光环，让他变得有些虚无起来。

    清晨的风带起院里的杏落在他发间，他眉带笑，低看着我:师尊。

    我默默消化了一师尊这个在梦让我惊惧的称呼，回应:宿华，今日不用奉茶了，我要去找钰算。

    宿华顿了一，伸手拦住了正打算召剑的我:师尊，今日是宗门开山收徒的日，钰算前辈去了五峰论剑台。

    五峰论剑台是盘踞在宗门五座山峰上空的一专门用作比试的台，平时弟于此修行悟，在开山收徒或者试炼大赛这样特殊的日里，宗主和各位掌门或者执事则会到场主持观看。

    我不太喜人多的场合，平时这需要和一群人在一块的事都是能躲则躲，因此也忘了今日是开山的日。

    不知为何，我心突然有些急切，似乎冥冥之有什么事需要我在今日了结一般。

    想到钰师叔那凑鬼闹的半老，等他从论剑台回来，估计都是月上枝了。

    我纠结了一瞬，最终决心也去一趟论剑台:那我去那边找他。

    也不宿华的反应，召飞剑便朝论剑台方向飞去。

    不半盏茶时间，便到了五峰。

    远远便看到论剑台上站着一排排通过了门试炼意气风发的新晋弟，而宗主和各位掌门都坐在之上，门弟们则围在一起叽叽喳喳。

    我从众弟掠过，直上台，引得人群动。

    谁啊？宗门还敢御剑飞行！

    卧槽，好像是赵寥寥！

    你怎么敢叫她名字啊！！

    她怎么来了！

    不会是又为了和折意师叔争徒弟的吧

    天啦，你个乌鸦嘴快住！

    我回看了一台的那群弟，在及到我的目光后，他们神躲闪地缩在人群里不再多言。

    宗主，诸位掌门师叔。

    我朝同样惊讶我的现的各位前辈行了一礼，看到站在丹修掌门旁，一袭白衣，相甜，貌若少女的剑修:折意剑，好久不见。

    师，好久不见

    被单独到名的赵渺渺有些张地看着我，倒让我将刚刚听到的话上了心。

    寥寥，今日有空来凑闹啦？

    一年墨衣儒修，手握着卷书，笑眯眯的看着我。

    钰师叔，今日本意是来找你的。

    我视线又落回赵渺渺上:不过，听说折意剑又有新看的弟了？

    没有！

    我话音刚落，赵渺渺就连忙摇:师，我不打算再收徒的。

    我，不可置否:既然折意剑不收徒，那我收个徒弟，不过分吧？

    折，你已经有宿华弟，怕是没有力再去教导新的弟。

    丹修掌门季清凝不太赞同地冲我摇摇:再者，宗门里只有元婴期修士才可收徒，你金丹期收了宿华为徒，已经是破例，怎可再收第二个徒弟？

    季师叔的意思是，我要是元婴期就可以收第二个弟了？

    那是自然。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季清凝，不为所动:可我就是要收新弟，季师叔莫拦我。

    折剑！

    季清凝脸一沉，就要发作，却被钰算拦住:怎么着啊老季，要吵架啊？你这么大岁数还和寥寥一小姑娘拌嘴？

    钰算是宗门有名的缠话，季清凝被他绕的顾不上我。

    而此前一直未曾开的宗主明摸着他的白胡，看着台众弟，突然问我:折，你想收哪个弟？

    我余光瞥到赵渺渺张地扣着她剑鞘上用来装饰的珊瑚宝石，指了一个方向:我要收他为徒。

    咯嘣！赵渺渺将一小块珊瑚扣了来，有些无措地看向我所指的人

    那是个年纪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相俊郎，姿如青松的少年。

    穿着属于门外弟的淡蓝袍，发松松地系在脑后，安静站在闹的人群，倒有些鹤立群的意思。

    哦这孩，骨不错，适合修剑。

    明眯着睛打量了一，朝我颔首:喜就收。

    宗主！你就这么随着她？！

    季清凝一把推开钰算，颇有些愤愤不平，却又被钰算拦住:诶～老季，不要这么古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