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僧 -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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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些休息吧,我也累了。”

    伸右手,想要将人抱回床上歇着,却因为左边几乎偏肢无法挪动,差将人摔了,倘若不是用右支撑着,已经将哑脑袋磕在桌角了。

    “怎么成这样了呢?”

    “不会说话也无事,那没什么奇怪的,有人不会走路,有人睛看不见,还有人痴痴傻傻,哭和笑都不明白……天哪有什么正常人呢。”

    周少朴在他里又看到一怯意,知自己吓到哑了,只得尽力温和的笑容。

    “还没死……”仍是那僧人的声音,低哑粝,似乎包着不满和失望。

    他什么也不了,上天就是如此不公,明明同样是打一个娘胎里来的,就连容貌也如此相似,偏偏他是个连正常行走都不能的废

    方才秋,这样的雨夜禅房里应该是有些,但哑受到的是刺骨的。唯有那坏袈裟有些糙的衣料在腰腹间,在带起的躁动。

    他正被穿着僧衣的人抱在怀里。

    哑打了个寒噤,察觉周少朴绪不对来,他有些着急,还以为是周少朴生气自己偷懒打盹,拽了拽对方的袖

    看里的担忧,周少朴眉微弯:“无事,间漏风,你贴近些好么?”

    两个人相对着,几乎抱在了一起,不仅,合着苦涩药味气息也慢慢缠在一块,好像再呼时,便觉得甜了一些。

    周少朴一时到羞赧,耳也染上燥

    起先是砰的一声响,听到男人的哀嚎,跟着便是的声音,求饶和怒骂像是烧开的,沸腾地往脑里钻。

    哑忽然抬望他,两只猫瞳漉漉的,脸颊上都是绯红。

    “难过吗?”

    哑没分清这不满从何而来,他只觉得背后贴的冰冷,不似活。惊恐让他无法去理解这里不寻常的地

    哑就是在这佛祖的怒视,渐渐恢复意识的。他惊得往后瑟缩,撞一人怀里,目便是木兰的坏袈裟。

    现在还好。他说,已经习惯了。

    屋安静,只有床昏暗的蜡烛燃烧,偶尔发噼啪的轻响。

    外呼呼的风雪。

    他忽然将人搂怀里,手贴着哑消瘦的脊背一轻拍,喃喃

    同一时刻,饱蘸墨的层云被闪电劈开,将禅房绘以苍白。 供奉于前的金刚佛像怒目而视,竟显几分惊悚来。

    忙活完了,他才站起,推着周少朴的椅将他移到床边,扶着周少朴躺

    ——他动弹不得,手上脚上都一丝力气了。

    哑迟疑了一,轻轻。他站起,敲了敲窗,丫鬟便送来,伺候周少朴洗漱、再铺好床褥。

    哑,又摇

    他能什么呢?

    “你的嗓。”他补充:“怎么说不话的?”

    哑开始发,脸更是烧得厉害,不由贴上冰凉的墙面,发咙吐越来越急促的息声。他挣扎着想要看清僧人的面容,却好像被禅房外漫天的雨和哗啦声捂住睛和耳朵,无助地在后人凉的怀抱里轻轻挣扎。

    “无事,你要是困了,就去床上睡吧。”

    养了几个月,哑脸上终于有些了,白的一团,鼻随着呼扇动,红也略略张开一小小的兔牙来。

    哑这才醒过来,迷迷糊糊地睁

    他比划了问:怎么了?

    周少朴脸白得像纸一样,睛也晦暗生涩,好像一瞬间被了生气,看着让人心悸。他放开了哑,轻轻摇了摇,弯起嘴角。

    哑惶恐,眸光闪闪地瞧他一,又轻飘飘躲过去,这才挪动靠近了周少朴。

    “你这歹人,居然敢冒充佛家弟,还妄想绑走我家夫人人质!不识好歹!”



    他莫名的觉手,作恶地伸手戳了戳脸颊上的,哑一皱,不满地偏过躲他,睛却还没睁开。

    原本星星之火的度,似乎被挑开,噌得一燃遍了全

    外雨了。

    哑,便越加依赖起后算得上清凉的温度,浑然不觉地在密的怀抱里发轻声喟叹。

    周少朴先翻过的,哑便睁张地比划。

    怎么了?

    僧人从背后搂住他,双手从衬衣的端摸索着探了去,反复在腹间的上抚摸轻柔,又将搭在他的肩膀上,慢条斯理地起哑后颈的肤。

    如此,似乎比一个人睡冷榻好眠些。

    ——

    周少朴弯腰,凑近了去看他。

    正昏昏睡之时,周少朴忽然摸了摸他的,轻声耳语。

    周少朴不习惯别人伺候,除了发病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撑着去。但自打哑他的屋住以后,也许是为了献殷勤,也许是为了填上这份来之不易的优待,哑总是抢着去这些事。

    脖颈刚好硌在那人肩膀上,剧痛提醒了还有些茫然的哑,他被那凶恶僧人拖到了此,差掐死,如今醒来,居然还在这恶僧怀

    沉沉的乌云遮蔽了星月,只剩微弱的幽光从窗外透来。破败的禅房在呼啸的狂风被击打得噼啪作响,昏睡过去的人蹙了眉,忽然像是忍耐不住似的张开了嘴呼呼气。

    哑不明白他的意思。

    苦难总是常态。

    周少朴哑然。这世界上大抵是有许多人和许多不幸和苦难的,起码自己从小锦衣玉,这样的破败也能养到如今,然而哑却是饥一顿饱一顿,辗转被卖到他这里的。

    在腰线间反复连得手终于满足般向上探去,掐尖,突然尖锐的痛楚,方才让沉溺在温一样的里的少年恢复一丝清明。

    他眉开始舒展,在不安的隐隐透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方才一月前,哑在他面前,仍然战战兢兢,像个被欺负怕了的小野猫,如今却敢当着他的面偷懒打鼾了。

    手指比划着:不睡了,学写字。

    逗了一会,见着要把人折腾醒了,周少朴才收回手。哑白天瞌睡连连,实际上是因着自己夜里犯病,为了照顾自己才如此。他心里知缘由,却又不给对方安心歇息,还如此戏耍别人,实在不是君所为。

    哑想了想,伸手比划:不知,弟弟妹妹都可以,只有我不会说话。

    那僧人微凉的指尖好像不经意地从腰窝边划过,羽挠过般的激起肤上的疙瘩。

    两个人睡在一起,便是真的单纯盖着棉被睡觉。一个是不知人事,一个是无法什么。相背而眠就罢了,哑又很拘谨,总是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贴着有些凉的墙面,两人间的棉被就被撑开很大一个空隙,嗖嗖的钻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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