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父女（1500珠加更）

    林以祺还记得，那天是大年初三，天气晴朗，温度却很低。

    她和林知的冷战已经持续很多天了。从他发现她有别的男人，她承认一直都不只一个男人开始，他就再也没理过她。

    然而为了林家那份表面和谐，兄妹俩还是坐在一起过节，年后那几天也都在老宅吃饭。

    他每天都冷着张脸，没人发现跟以往有何不同。而她仍然笑意盎然地面对每一个人，仿佛和他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晚饭过后，林以祺自顾自回了房，没多久林知就推门而。

    她并不觉得意外，只笑着问：终于忍不住要找我算账了？

    他盯着她，一句话也没说。林以祺不再理会，打开电脑自己的事。

    就在那时，楼传来一阵嘈杂声，随即是林亦行的喊声：大哥！林以祺！

    林以祺回看了看被林知锁的门，又将目光落到他脸上：咱俩被发现了？

    调侃的语气，丝毫不在意楼的声音。

    但很快她就笑不来了。因为是林光济边的女人打来了电话，说他跟朋友聚会喝多了酒突发疾病，正送去医院抢救。

    林以祺恨透了那个男人，但在听到消息那一刻，还是吓得脸煞白。

    明明理智告诉她，那样的男人死了活该，却又害怕得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轨，无，不负责任，自私地把她带来这世上，让她背负原罪像个小丑一样活着。可他也是她的父亲，是这世上唯一能庇护她的人。

    那一晚，整个林家作一团，急急忙忙赶去医院，动所有人脉到联系专家。

    最后，林光济的命捡回来了，却一直没能彻底脱离危险。

    看着ICU里那个动弹不了的影，回忆着他早已开始苍老的面庞，林以祺想，还是别恨了吧，以后都别恨他了。毕竟那是母亲最的男人，毕竟那个男人也她和母亲，尽他的显得那么廉价可笑。

    那也是时隔多年，她唯一一次对林岩放低了姿态，求他让她去看看父亲。

    医生说林光济的神志时而清醒时而模糊，见他合着，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林以祺也不敢开打扰他，只安静地坐在床边。

    没多久，他睁开，看到是她，笑了笑。

    一声爸还没叫，泪先了来。林以祺拼命克制着，不敢在他面前哭，想要给他加油打气，让他好好养病，却一个字也说不。

    然后，她听到他说：怎么还哭了？我来找你你不开心吗？

    林以祺一愣，没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接着说：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很想你，现在死了能见到你，真兴。

    林以祺渐渐明白，原来他心里一直惦记着一个人。他的脑还没完全清醒，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把她当成了另一个人。

    爸。

    她哽咽着呢喃声，想告诉他他还活着，却又听他说：她得像你，女儿也有几分像你，可惜不是你。

    整个病房瞬间安静来，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就连床的仪也似乎突然静止了。

    看着面前那张笑脸，看着他苍老的皱纹，青黑的胡茬，林以祺愣了好半晌，倏地笑了起来。

    从他事到现在，她所有的心挣扎，努力说服自己那些理由，那些关心和妥协，忽然间就都成了笑话。她的存在，母亲的存在和死亡，更是对这场笑话最大的讽刺。

    这些年她一直想不明白，母亲已经着骂声活了那么久，为什么还会选择自杀？为什么一个愿意为了男人抛弃德永世堕落的女人，会舍得离开那个被她视为生命的男人？

    原来，如此。

    我以为林亦行是打电话叫我参加林光济的葬礼，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接。林家人的电话，谁的我都不会接。林以祺静静看着从沙发坐起的林知，他的葬礼，我不会参加，我永远都不会去看他一。

    自从那天离开ICU，她就再也没去看过林光济，直到听说他病没稳住，最终死在了重症病房。

    作为女儿，她是应该去给他送终，亲自筹办他的葬礼，可惜，那个人不。

    他不。这句话说完，林以祺又忍不住笑笑，不过你说的没错，我不愧是他女儿。他把我妈当替，我把你当替，他到睡女人，我到睡男人，他自私自利，我凉薄无，多像啊，简直一模一样。

    所以在林光济死后那几天，她也差疯了。

    一边恨他，一边又为他的死伤心绝。明明觉得他不，自己却早已成了另一个他，就如当初她一边恨母亲，一边成了第二个母亲那样可笑。

    林知静静看着她，不发一语。

    林以祺笑：不过我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他可以那样，你们男人都可以那样，我为什么不行？

    当年，她第一次找男人，为的是忘记林亦行。

    自从意识到对林亦行的不是兄妹之，她就知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她害怕，她厌弃自己，她想忘了他，却怎么都不到。

    后来她又想，肯定是自己生活圈太小，认识的男人太少，才会只盯着一个林亦行。等她结识更多优秀的男人，和他们亲吻、，验到真正的男女之，就再也不会对自己的亲哥哥有非分之想了。

    于是，从大二上学期开始，她不停男友、换男友，包养一个又一个外形众的净男人。

    他们对她言听计从，温柔贴，想尽各办法讨好她，每天在她面前趴着、跪着，像条狗一样拼命取悦她。

    她享受到了从来不曾验过的生理快和心理快，也终于明白林光济那样的男人为什么会沉迷望无法自。

    她还是一样地恨他，却开始喜成为他那样的人。

    被人那么卑微地伺候着，谁会不开心？虚荣心也好，成就也罢，甚至是人们经常贬低的、为人最基础的，都能得到最大的满足，怎么可能有人不喜？

    只不过因为她是个女人，她会被人骂，所以她不该那样的事。

    可林光济一直都在，有人骂过他吗？他轨的事曝光，男人们笑着说羡慕，有些女人也说男人这样很正常，真正挨骂的从来就只有她母亲那个小三，还有她这个一生就带着原罪的私生女。

    在她还什么都没的时候，她的照片被人放上网，一听说是小三的女儿，就有无数人对着她辱骂。

    说她天生一副狐媚相，大了肯定也和她母亲一样只会勾引男人，破坏别人家；说她一看就已经被很多男人上过了，和她母亲一样人尽可夫；还说她和林光济得不像，肯定是那个无耻的小三找野男人生的，最后再碰瓷豪门。

    凭什么呢？那时她就在想，凭什么她不可以和林光济一样？这世上有那么多的林光济，那些男人都可以理所当然地轨、嫖娼、换女人，可以大谈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