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和亲的异国公主21

    夏风带着几分倦燥拂某门府邸的院墙之。

    僻静的阁楼之上，谢良执笔蘸了饱满的朱砂，一笔一笔地细细添在平铺于桌面的宣纸墨画上。

    最后一笔勾勒在画少女的尾，带起一抹鲜艳的、如泣如诉的红。

    是那晚她在他的模样。

    谢良停了笔，怔怔地望着这幅刚刚完成的墨迹未的画作，心绪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如梦似幻的夜。

    人常云襄王有梦，神女无，可他梦的神女却对他百依百顺，似柔几乎都要溢来将他溺沉。这么想来，他可比那劳什襄王要幸运多了。

    其实自第二日清醒过来，他便知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且不论当时屋里残留的靡气味和渍之类的明显证据，单单回想一母亲安氏为什么要突然持带他去从未去过的兰若寺拜佛，一切就都有了解释。

    他突然间很后悔。

    既悔自己颓废到那般地步，让母亲焦烂额地设法为他铤而走险；又悔自己那天夜里喝得烂醉如泥，都没有好好地跟日思夜想的公主说上一句话。

    他依稀记得自己抱着她，不知餍足地要了好多次，几乎彻夜颈缠绵，而混沌之间也不知到底跟她胡言语了些什么。只有他在她里面律动的觉，真实而清晰，甚至直到现在都还仿佛能切会到一般。

    这几日以来，他已经想明白，也看清了自己的心思。

    他对她的念想，本不可能仅仅因为她的份成为了皇妃而放，而随着时间烟消云散。既然如此，为何不想一想真正可能同她在一起的法呢？她都能冒着欺君之罪的风险，创造时机偷偷来见他，他也决不能再纵容自己认命般地堕落去了。

    照大庆祖例，皇帝百年之后，生育过皇皇女的妃便可荣升为太妃，继续留在后里颐养天年，而未曾生育过女的妃嫔便会被统一送往皇家宗庙家，从此常伴青灯古佛。

    如今皇上虽正当壮年，但公主毕竟年岁还小，只要她不生育嗣，待将来皇帝大归之后，她便会被顺利放外。到那时，他就可以另想个法将她悄悄带走，再寻一桃源，从此隐姓埋名，朝夕相伴。

    谢良忽然觉自己灰暗的生活重新有了期待。

    只不过这件事，少不得还需要别人的帮忙。

    屋外忽然传来小厮叩门的声音：公，四殿来了。

    谢良一听，飞快地扯过一张纯白的宣纸掩盖在方才的画作上，又用两块石镇纸压住，对着刚刚被推开的屋门迎了过去。

    见过殿。

    免礼。东方浩鄞一把托住他的手肘，左右打量了他一番，脸上几分笑意，听谢相说你的病大好了，我便来瞧瞧。

    多谢殿挂怀。

    看着确实恢复到了从前的七八成，剩的还是好生吃药将养几日为上。他抬起手指了面前的人，调侃，你们父也真是，死活不肯告诉我你究竟患了什么病，我派来的御医都给推回去了，真是一个比一个顽固。我们好歹也曾同窗过那么几年吧？

    谢良满歉意地拱手：劳殿费心了。实在是不足挂齿的小病，无需惊动太医。

    罢了罢了，你能康复就行。东方浩鄞随意地挥挥手，转间无意瞟到了桌上的彩墨，新调的颜料？又作了什么画么？说着就想上前去看，却被谢良拦了。

    他犹豫了一，解释：此图尚未完成，等什么时候画好了再请殿鉴赏吧。

    也行。东方浩鄞没有在意这小细节，想起了自己要讲的正事，近日吏有些新的调动，我有意安排你去顺俭司从三品督察的职位，你觉得如何？

    谢良请他坐，又给两人分别倒了茶，细细思虑了片刻才：殿勿急。如今形势未稳，而明人皆知我为殿的心腹，若此时再升迁过快，容易为殿招来闲言碎语，别有用心之人可能抓着此事妄言殿徇私，还是暂且不动为好。

    东方浩鄞也觉得有理，便没有再提。

    饮了半盏茶之后，不知不觉谈起了另一个事：你可还记得北域公主，如今里的璃妃？

    谢良一愣，差以为他察觉了什么，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掩饰：她怎么了吗？

    我记得你当初说她单纯，东方浩鄞摇了摇，我看如今只怕未必。

    殿何此言？

    东方浩鄞踌躇了，不知为何还是决定不把她主动与他暗结盟的事讲来，只好敷衍带过：这数月以来，她既然能在后安稳立足，想必也逐渐有了自己的心计与谋算吧。

    谢良不甚赞同：殿这话有失偏颇。后是什么样的地方，殿比我还清楚，真要学不会一手段的话，她要怎么活？但我相信她的心计只是为了自保，必不会主动去害别人。

    才见过两面，你就如此笃信？东方浩鄞疑惑。

    谢良察觉自己刚才话袒护之意太过明显，半开玩笑般地：识人之明我还是有的。他岔开了话题，站起对着东方浩鄞一揖到底，我愿尽全力辅佐殿，将来若是殿登上了太之位，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暂且保密。他忍不住透了几分期待，还请殿先答允。

    东方浩鄞十分好奇，但也没有穷追不舍地问去，：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离谱之事，我都答应你就是了。

    禁巍峨，庄严的门守着一排肃穆的卫兵。

    一匹骏快速嘚嘚地跑到近前，扬蹄嘶鸣一声，停了来。

    一个大威猛的影净利落地了，整装上前，走到近时，两旁的卫兵恭敬地齐齐喊了一声：孟将军。

    孟毅微微，大步星地走向门恢弘的殿宇。

    御书房外，两个侍立的小太监见到他过来，其一人转便去通传，不多时来笑：将军快去吧，陛正等着您来呢。

    有劳公公。

    孟毅快步上前跨殿，叩请圣安后站起来，不由得一愣。

    熟悉的少女影正立在御案之侧，一手提着袖，一手轻轻地磨着墨。

    见他望过去，她也抬眸看了过来，两人视线相撞的瞬间，她无声地朝他一个和煦的微笑。

    少女的衣袖是一截雪白的皓腕，细的手指正着漆黑的墨条，在砚台里缓缓打着圈，整个人看起来恬静又乖巧。

    他走了神，很快被皇帝的声音拉回了注意：卿上回述职的折朕看过了，京郊大营诸事顺利，也多亏了你尽忠职守。

    皇上过誉了，微臣只是尽了些本分。

    当初与梁国开战时，也是全仰仗卿在边关以一敌百，才替朕守住了国界，可谓我大庆之栋梁。东方信从桌前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状似亲切地在他肩拍了拍，幸而如今边疆无战事，卿也不必再奔赴沙场了，大可留在京城共享繁华，戍边那等受尽风霜的事，朕就让别人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