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临 - 过江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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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冬的定河,疾风呼号,如闻鬼哭。冰面已冻实了,雪却还在纷纷扬扬地

    定河西岸边有一株胡杨,死了,死得透透的,壮的躯沉重地倒了来,风沙埋了一半,还剩半边张牙舞爪的树冠,零零落落挂着积雪,让玉疏想起很多年前,银鞍白,踏青郊游时,所遇见的一树缤纷落英。

    玉疏缩在斗篷里,一张脸几与冰雪同,苍白的面颊上只一双漆黑的,抬静静望着无垠的天际,冰面反的眩光刺痛了她的睛。

    她闭上

    赫戎松松在后环着她,看着这边境朔雪,忽然气。无限惆怅、无限遗憾、无限怔忪,都在这一叹里了。

    玉疏心焦急,只是面上是半都不肯的,只是依依:“我们真要去东岸的金国?”

    赫戎盯着她略轻愁的侧脸,温声:“别怕。”

    玉疏转去望他,只是却是空落落的,什么都看不到,“怎能不怕呢?我现在是谁,连我也不知了。”

    她勾起一角,“公主么?玉么?次妃么?”

    赫戎执住她的手,底是无垠的河山风光,那里曾经半边江山都是他的,可如今,他只能以最落魄、最狼狈的方式,被赶到千里之外的他乡。他也不知他是谁了。

    但不要,他是绝不肯学项羽,葬在这定河上的。

    赫戎策扬鞭,驱动着并不太乐意的匹,往冰面上去。渡河。

    今日的雪虽然得大,但要立刻抹掉冰面上的蹄印记,只怕难以到。所以为了模糊行迹,方才从福来客栈一路过来,沿着定河一路往,兵分了六队渡河。

    定河宽广,玉疏却觉得飞渡不过片刻的事,他们已行了小半距离。

    玉疏的心剧烈地了起来,她是反坐在背上,第二次抬,依然只能睁睁望着故土离她越来越远,一望无际的冰面上只有他们二人一,风雪凄凄,苦旅无涯,至始至终玉疏都没有看见第三人。

    西岸那颗胡杨树果然是死透了。哪怕千年不朽又怎样呢,风雪几乎完全盖住了它。再如千树万树梨开,也都是假的。已经死了。

    她不知还会不会有人来。

    苍鹰听懂了她的话,时飞到了白羽那里吗?

    白羽又能不能信苍鹰的指路,赶去福来客栈呢?

    客栈的小伙计看见了她的戒指么?又能记这枚戒指么?

    玉疏不知

    她脑,这万事都不在掌控,全只能凭运气的无力,迅速席卷了她。

    纵使……纵使所有的一切都到了,真的、真的有人会赶过来吗?

    蹄哒哒,江雪纷飞。定河西岸空空如也。

    已行至定央。

    这恶劣的天气,儿跑得并不快,但饶是如此,风声仍然立刻便了玉疏一耳朵,只是她仍听到赫戎在她耳边说:

    “小乌兰说你不知你是谁?”

    “那就嫁给我,当我的新娘。”

    “我会为你重新打回这江山,然后将它捧到你面前来。”

    玉疏忽而一笑,比,比月更皎。可那笑容转瞬即逝,她很快又泪来,滴成冰,这颗泪凝在她脸上。

    她缓缓启,说了一句什么。

    赫戎没听清她的话,只是却猜了她的型。

    她说:“我能等得到么?”

    赫戎问:“是不是这句?”玉疏却不肯答了,赫戎也不再问,只是扬手又挥了一鞭。

    儿吃痛,挥着蹄奔了去。

    玉疏被颠得有些厉害,忽然听赫戎笑了笑,带着势在必得的狂傲,:“等得到。”

    隆、隆、隆!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听到了整齐的蹄声,声如惊雷,气势万钧。

    在隆隆的惊雷里,她听到有人温柔地叫:“宴宴。”

    “宴宴。”

    玉疏第三次抬,望着越来越远的西岸,那里仍然只有那株已死的胡杨,孤零零躺着,向死而生,黑褐的树上盖满了苍凉的雪。

    没有人来。

    她喃喃:“是啊,等得到的。”或许只是她的错觉,从她睛看不见那天开始,她只能靠耳朵之后,便常有幻觉,甚至常常听见他在喊:

    “宴宴。”

    瞧,她现在又听到了。

    咫尺天涯的大楚,她此生唯一的机会,他们牺牲了那么多,为她换来的机会。一旦过了河……

    玉疏垂睛,用冰凉的手,缓缓捂住了快来的一颗心。

    东岸的金国边境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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