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倒行星 - 分卷阅读13

    凌晨015分，奚寒再度和林遗冬并肩站在走廊里等电梯。

    时间好像被平白挖去一大块，还是相似的场景，人和人的位置都没什么分别。

    行至公司楼，城市的灯火阑珊近在咫尺，世界一变得很安静。

    奚寒已经在app上叫了租，件上显示司机正从4公里远赶来。等车的空档很无聊，也大概因为临近分别，他还是于礼貌关切地问了一嘴，“你的胃怎么样？还难受吗？”

    林遗冬没说难受或者不难受，只简单地回答他，“我习惯了，没什么。”

    “你呢，累不累？”他的睛生得好看，认真望着人的时候像是包裹着溶溶的，奚寒本想说我要回家了，此时此刻却到微妙的不自然，竟是没能轻易说。

    “其实也还好，”怔愣了一秒，他举起手的茶示意，“喝了茶，觉被治愈了。小莫这小，还是了解我的。”

    林遗冬微不可见地皱起眉，“晚上喝茶会睡不着吧？至于小莫，他的这低级错误，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

    “确实……不过我其实有好奇你跟他谈了什么，才叫他丧成这样。”奚寒喝了一茶，咀嚼着香甜的芋圆。

    “扣工资。”林遗冬很残忍地说三个字。

    奚寒听到这三个字就已经开始PTSD了，不寒而栗，“……好吧，公司就需要林总您这样严肃的领导。”

    “你觉得我的理方式有问题吗？”林遗冬抬手整理了一领，语气有些疑惑。

    “没有问题，当然没有问题。”作为卑微的打工人，奚寒控制不住自己附和领导的本能，“只是我觉得……有时候也应该给年轻人一容错的空间。”

    他把目光投向街的尽，风正卷着行树的落叶在宽阔的路上翻。叶片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被迫行走着，始终找不到一个完的归依。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心。”林遗冬喃喃地说，“有时候真是觉得你一也没变。”

    奚寒笑了笑，“是吗？怎么可能不被改变呢，我毕竟只是个自私的凡人，这么说，单纯不过有而发罢了。”

    衣兜里的手机开始嗡嗡叫，租车司机给他打来了电话，奚寒看到远远驶来的车，转跟林遗冬告别，“我先走了，你也早回吧。”

    “好。”林遗冬看起来言又止，最终却只了。

    奚寒抱着茶上了车，司机师傅跟他确认了份，油门一踩便迅捷地发了。

    后视镜里林遗冬始终站在原，随着距离拉远，他的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夜里。

    迟来的疲倦从泛起，奚寒在质后座上不想动弹，脑里闪过一些琐碎的片段。

    他说自己是有而发，这句话并非虚言。

    之前有一阵易立竞式的访谈提问很火，用她的方式可以简略概括奚寒刚公司的一段遭遇：

    “由于个人的重大失误，造成同事彻夜加班，你会到愧疚吗？”

    “项目组里的同事因为这件事背着你窃窃私语，那声音会让你心虚吗？”

    “领导对你产生质疑，你会为此痛苦吗？”

    答案当然是会。

    那时候奚寒在工作上还很青涩，第一次经手重要项目十分忐忑，他负责其最关键的分，一心想要优异的成果。

    然而事故就是在临近死线的时候发生的，稿一个主打logo被抄袭，奚寒得知消息的瞬间像是当遭遇一记重锤——在定组稿时，他就觉得设计师分享的创作思路逻辑欠缺，因为不愿意牺牲极佳的视觉效果，他忽略了这不安。

    此后的一个礼拜，为了弥补他一时疏忽造成的后果，整个项目组都不得不通宵加班。在茶间一杯杯咖啡的恍神时分，门外同事的怨怼从隙里钻来，这声音无不在，如三九天里的寒意般渗骨髓。

    杨总倒是没有过分责怪他，但她得知这个坏消息时说的第一句话，奚寒始终难以忘怀。

    她说，“小陈就不会犯这错误。”

    无论何方，人总是难以逃离被比较的命运啊。

    那个logo抄了一位挪威设计师的作品，表意讨论时团队里没有一个人看来。因为是他最终的决定，所以承担了全的责任。无论之前付了多少努力，苦熬了多少个夜晚，全都付诸东。

    在这糟糕的况里，奚寒一直表现得无比冷静。仿佛有一个指令密的机人占据了他的躯，毫无绪地拼命思考，去寻求弥补、解决问题。

    给甲方完pre的那个晚上，奚寒在窗台上了整夜的烟。那段时间沿海地区台风过境，一支烟还没完就被风走了。

    烟从空一路降，像一颗迅捷的火星，落小区绿化低矮的木丛里。

    奚寒很害怕它突然燃烧起来，迫症似的盯着那片草地看了十几分钟。路灯在玻璃上反，银光散落在树叶表面，风声摇曳，像是有火苗在树的影里起舞。

    他想起燃烧女的肖像里，阿黛拉饰演的富家小在篝火旁的面容，火肆意吞噬着她的一角裙摆，而她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心上人的睛。

    不知为什么，奚寒突然觉得自己很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