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攻短篇 - 玟仙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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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从北平回来后的第一餐饭吃得并不自在。

    夏思晴也料到了。这回和温弦时隔一年的重逢,注定不会是简单的团聚戏码。

    她把搪瓷碗端得和齐平,这样扒饭的时候不用拐弯抹角拿余光瞥温弦、更不用担心被他发现端倪。对面的男人眸低垂、昏暗灯光轻微地颤。他一直没有动筷,犹豫半晌,终于夹起两三片丝瓜,“来,思晴,吃菜。”

    “唔……不了。”夏思晴糊答。大颗米饭就着唾沫草率肚,她端碗起直奔厨房而去。

    后温弦声音弱弱的,“思晴,吃菜啊,光吃饭怎么能——”

    “没胃了,温叔。”

    夏思晴回屋,躺上床去,衣服也来不及换

    坐火车颠簸了一天多,又拖着行李走了好久。很累,但睡不着。

    其实早上就到站了。本来她午就能回家。乘了四十分钟公、爬了两层楼。半晌后晒被的邻居看她折返离去、一。箱都扔在了玄关,夏思晴步行到城北新搭的节庙会集市,辗转一个叫不上名字的茶馆要了壶尖,待到黄昏时分才回。

    -

    温弦开门的时候脸不太好,却也没问她怎么这么晚,只叹着气接过她裹挟了重重寒气的大衣和围巾,叫她洗手吃饭、今晚好好休息。这事也就翻篇。

    -

    【二】

    榎城,掌大的南方沿海小镇,夏思晴生活了二十年的故乡。

    二十年前,经商得的夏家如日天、虽非显赫却也殷实,在榎城小有威望;当家夏闵年丧妻、对老来得女疼有加,这位千金便是夏思晴。

    好景不,无忧无虑的日在夏思晴的十五岁告终。夏闵跑商路上惨死于匪劫、夏家家落一日变天。夏思晴是夏家独女,却又并非经商之才,只得将全家产变卖,一半拿去偿还父亲生前留的债务,剩有两成分与几十家丁工,其余的她担心遭人惦记、便以化名偷偷存夏闵名的银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动一毫;仓库积压的货能贱卖则卖,卖不的便一把火全销了。

    ……

    林鸟四散、尘埃落定,少不更事的夏思晴尚未完全走失怙之痛,举目无亲、孤立无援。幸好夏家以前的账房先生温弦念在往日分上将她收留,这才不至离失所。

    两个人租住在城西街区一间不到二十平的公寓里。温弦待她不薄、甚至如同抚养亲生女儿一般,尽相当拮据,仍然尽他所能供养她的吃穿用度和教育。她能有条件去北平求学也是温弦的功劳——当初为这事她已经打算把银行里存的家当取来一分,但温弦不允、说他这几年在茶馆账已经攒不少,怎么也讲不通,她只好随他去了。

    对温弦,夏思晴心里有结。

    他有事瞒着她,一直都是。还当她不知

    -

    温弦刚来夏家的时候二十八岁,次年夏家垮台,而到现在也有七年之久。岁月的逝除却为他角添了几笔细纹,并未在他上留更多痕迹。夏思晴初见他是什么样,如今看他还是什么样、无非稚气褪净了,姿肤白皙细腻,脸也依然漂亮、尤其尾微微上挑、不施粉黛便已尽显风——这言语轻薄了些,可她实在想不更合适的措辞来形容这个年男人。

    难怪云鸳楼的人会看上他。夏思晴想。

    -

    【三】

    夏思晴盯着滋滋作响的吊灯。她在想温弦的事。

    白天回的那趟家,她本想敲门来着,结果轻轻一搡门竟自己开了。夏思晴呼一滞,只见满目皆是骨而旖旎的光,倒是因为门扉的遮掩、意味更显隐秘。

    站在夏思晴的角度,她正好能看见客厅的沙发上躺着半的温弦,整个膛都来、衫七零八落挂在他肩。骑在他上的是个穿白旗袍的女人,背对着门,手里握着什么、死死抵在温弦被迫敞开的间,仿佛铁了心要探那窄小的去。

    “求你,现在不行……“是温弦的声音,颤得不像样,“思晴……思晴她今天就回来……”

    “怎么不行?又不是没在这里过,看你又老又松的谁还稀罕要,装什么纯——”

    争吵与推搡仿佛永无休止。夏思晴没吵没闹,只是手上使劲把门狠狠一摔,屋里女人和男人一愣了。

    挑的女孩迈着大方的步屋,单手抓住女人肩膀,“女士,请您离开。年关温叔休息,不接客。”

    “思、思晴!?”许是“接客”温弦一改往日的从容沉默、睛红得快要哭来,脱的鱼一般看着夏思晴。夏思晴偏过瞪了他一,不凶,却教他一阵战栗、即刻噤声。

    女人轻蔑的神在二人上来回游移,最终轻轻“哼”了一声,朝沙发上的温弦啐了一,拎起茶几上的挎包、过夏思晴肩膀就离开了。

    夏思晴望了门,转而在温弦跟前蹲,帮他整理扯得糟糟的衫、直到襟袖重新遮住的圆白皙的肩,扣也一颗颗系好。

    “温叔,别着凉了。”

    “思……思晴,我……”

    温弦浑颤如筛糠。他需要静静。又或者说,她也需要静静。

    接客的温弦,她还是第一次见。她以为自己心里已经很有数,可惜还是估了自己的承受力。温弦大概不会知,夏思晴脸虽然绷着,但睛扫过他肩上、、腰腹尚未消退的红痕,心里痛得厉害。

    夏思晴并未多停留、沉着脸料理好一切便起,任凭温弦怎么气若游丝地喊她也不应,把门一锁、匆匆离开。路上似乎有邻居的大嫂喊她,她只顾摆摆手、埋前行。

    在城北的庙会闲逛时,她远远儿地看见糖人的摊还搭在那个熟悉的地方,每年都一样。她想起十六岁那年温弦许她来逛一回,她其实本没有兴致,思来想去却在那个摊位买了糖灯笼,百般护着送回去要温弦尝一。温弦拗不过她,小心翼翼咬掉一片嚼在嘴里,常年没什么悲喜的一张脸上难得展笑容。

    “好吃吗?”

    “嗯,很甜。”温弦答,声音柔柔的。

    “温叔……”温弦笑了,她也笑,“你还是这样更好看。”

    ……

    现在忆起温弦当初的笑容,脑景象却是不断和沙发上那张慌苍白的脸叠、重合,直到一团麻。

    她只是心里,倒也并不惊讶。无非是已然明了的事实又被证明了一遍而已。

    -

    温弦在云鸳楼,夏思晴一年前发去北平前夕就知了。她现在只后悔自己知得太晚,要是回到那个颠沛离的十五岁,她就是死也不会允许温弦为了自己去卖

    可惜十五岁的她并没能想那么远、还真信了温弦在茶馆账的鬼话,只顾听从温弦教诲安分念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当然她也知念书是自己唯一的路,所以才会照;温弦心里更明白,所以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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