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男误你

    云遮挡月，江渔火烈，粼粼光倒映着幢幢火影，船舫闹不止，群聚在一起划拳吃酒，隐隐有哄笑传来。

    江漾在船角风，手持着一盏纸灯，衣衫素净，鸦双髻上只簪了一朵淡黄珠，神淡淡，歪看着面上的汽雾。

    突然刮起阵风，白月悬，满船一片银海，波在漾漾绽层层浪涛波澜。

    她正神，手未抓扶栏，刹那间脚步虚晃，没稳住步伐，看就要往后倒。

    千钧一发之际，腰上突然被一只手揽住，将她安安稳稳扶正。

    接着便传来一清的声音，带着丝笑：表妹啊，你这几天都是这副样，我瞧着是真担心，生怕你一不小心跌里了。

    来人一鹤纹广袖，衣袂翩飞，又因着量略瘦，手持泥金折扇，腰挂苏，一双狐狸轻佻笑，整个人颇风。

    这人说得夸张，商船靠栏结实，若非刻意翻而上，哪能跌江里，她刚刚那番神，最多摔个小跤，小丑罢了。

    江漾笑了笑，：那有那么严重，你为何不跟众人一喝酒吃笑？就快到徐州了，也该好好缓缓神才是。

    来人摇了摇折扇，啪一轻轻敲在她上，手臂揽在她腰上不放，没好气：我是看你神恍惚，神思不对，好好看顾着你，怎还不领呢？

    二人靠得极近，衣衫相偎，这人又一副风公的样，沿途划船的姑娘们见着了，朝舫上扔来了一朵层层绽绽的睡莲，边笑边唱。

    逢郎语低笑，碧玉搔落

    这边民风开放，赠唱调表示喜，只是令江漾微噎的是，本是赞扬采莲女和郎君的歌，这姑娘却用来表述她们。

    她扯扯苏素的袖，把腰上的手臂拿开，无奈笑叹：表

    苏素扬了扬眉稍，她眉描得重，五官也偏邃大方，又故意修饰廓，着男衣裳，任谁都觉得她是个翩翩公。

    正是杭州苏家三小，玉面白凤，苏素。

    苏素面上丝毫不显羞怯，反而还扔了些金锞去，和那些渔女调笑聊天，直把淳朴可的姑娘们逗得小脸通红，若不是商船行速快捷，两厢距离变远，指不定她要说笑到什么时候。

    她把那朵睡莲捡了起来，碗大的莲，剥了小小晶莹的一朵，簪在江漾鬓间，这一路风光秀，表妹就别愁眉不展了，好好享受才是。

    江漾乖巧嗯嗯两。

    苏素看她这应付样，笑了一笑，也不介怀，折扇抵着细细琢磨，忽然：你莫不是为了男人吧？

    她这话说的直白，江漾哭笑不得，她拉着苏素走向室，边：表你可就放过我吧，别问了，我依你，陪你喝酒可好？

    商船人多，厢也仄狭小，但是里面摆放无一不致妥帖，桌上摆了竹垫，青釉莲型香炉里焚着淡淡的青桂香。

    江漾替她斟了一盏酒，问：表不曾喜过什么人么？

    苏素饮完一杯，闻言稍顿，脸上挂笑：世间男矜贵者有、清冷者有、放者有、狂傲者亦有。

    她提起一手指，摇了一摇：这么多好男儿，我还未一一尝尽，岂能丢了真心。

    江漾低着淡淡笑：我真羡慕你。

    苏素朗然一笑，：我们苏家这么多姑娘，只有你们二房是，想当初舅母可把祖气得不轻。

    这舅母是苏照，她的母亲。

    江漾摇摇，晃了晃酒杯里的清酿，一饮而尽：表不用再打探担心了，我和母亲不同，说来这事儿，其实怪我自己游移不定。

    哦？苏素来了兴致，我还怕你和舅母般为个男愚钝之举，却是我多想了。

    江漾眸光暗了暗，齿氤着淡淡的桂酒气，了一句：我喜上了两个人

    这事，有时候只听一隅，便能窥见全貌了。

    哦？江南柳公，盛名在外，濯濯如月柳，竟还能有人比他更得你心。

    江漾低低笑了一笑，酒气上涌，脸颊泛红，可不嘛，他有个弟弟，飒如朗星，实在让人不忍抛弃。

    哈哈苏素大笑起来，拍着手直乐，表妹，男误你啊。

    表，你可真是个混不吝的。

    苏素颇轻佻了一把她的脸，摇了摇扇，笑着，你天天憋在京城，不知南风光，区区两人算什么。明日带你去徐州醉楼看看，千绝，保你乐不思蜀，忘却他人。

    你可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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