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用膳

    “回皇上的话，臣妾不会舞。”如锦轻声，似乎很难以启齿。

    “朕记得你从前的也算是一方大了，为何没有请个舞娘教导？”魏乾帝反问。

    如锦抿了抿，忍心的笑意解释，“好让皇上知晓，正是因为如锦家室尚可，所以更钟于琴棋书画之类的风雅调。”

    她这话说的委婉，魏乾帝却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在大魏，舞娘这个职业同属于贱籍。舞娘多于教坊司。因得前朝开教坊司之先例，罪臣之女便在里面经历调教之后便成了皇家的院。她们的是魅惑诱人的艳舞，行的又都是取悦男人之事。寻常百姓见了，且不论心里怎么想，嘴上都是鄙夷唾骂之。

    哪怕是后面了几个名门贵女的舞娘，却仍是改不了民间轻视舞娘的风气。毕竟书香门第的女儿是不会学什么舞的，她们要学的是琴棋书画、宅家，好叫男人明白自己没有娶回来一个瓶。

    雨寒蹑手蹑脚地走来，低着目不斜视地给二人泡好茶，好缓解这有些尴尬的气氛。

    如锦喝了一茶，小心，“皇上，时辰也不早了，可否用膳？”

    魏乾帝，侧看了一空空如也的膳桌觉得有些奇怪，“怎么还没摆膳？”

    如锦笑而不答。若是规矩来就应该在皇上来之前就摆好膳，可她是想拿着膳向御膳房开刀，那便是不能如此了。

    果不其然，魏乾帝看着紫翠端上来的两碗清粥，几盘素菜，脸一沉，对着如锦问，“御膳房的人竟敢拿这东西来糊朕和妃？”

    如锦对他的反应颇为满意，嘴上还不忘添油加醋，“回皇上的话，兴许是御膳房的公公想着臣妾冬日不宜大鱼大，才想着些清淡的吧。”

    魏乾帝沉思片刻也是想通了其关节，大手一挥便传御膳房的掌事太监过来。

    不多时，一个形臃、大耳的老太监匆匆忙忙跑了来，看见桌上的清粥青菜之后，便知大事不妙，大呼饶命，扑通一声就跪了来。

    这太监这里捧踩低都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了。即使有被皇上冷落又复的娘娘，过了那么久的时日也懒得和他们一阉人计较。这事也就翻篇了。谁成想这锦嫔娘娘的居然这么烈，找了皇上靠山要和他当面对质。

    “饶命？你何罪之有啊？”魏乾帝冷哼一声，俊朗的脸上看不一丝表。

    “这——”刁奇胜偷偷抬起，看了看魏乾帝，又看了看如锦，斟酌着开，“老一时财迷心窍，贪了锦嫔娘娘应有的膳份例，还请娘娘恕罪。”

    “怎么能说是财迷心窍呢？明明公公是想着冬日里不宜大鱼大，膳清淡些方能养胃。”如锦笑意盈盈地看着，越说笑意越甚，“本这几日吃的可都是清粥青菜，确实觉得夏日带来的火气去了七八分。连肚上的一圈赘都消去了，更显本的窈窕姿。说起来，这一切还要谢谢公公呢。”

    如锦这一番话看似在为他开脱，实则是字字诛心，火上浇油。言之意是指他克扣妃膳，把皇上的妃都给饿瘦了。

    刁奇胜跪在地上心里直发苦。一早就听说皇上要摆膳霁月轩，他们哪里还敢怠慢，都是尽心尽力上的好菜。哪成想这锦嫔居然拿之前糊她的早膳充当晚膳说事。不过这话他自然不敢告诉皇上。只能一个劲地答不是，额把地板磕得咚咚直响。

    “谢他作甚？这狗才也不知贪了多少银肚才养的这么大耳的东西来！”魏乾帝也是气急，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刁奇胜又翻过继续跪在地上，爬到如锦的脚边磕求饶，“娘娘您大人有大量，想必不会和我这个小人货一般见识。还请娘娘饶命啊。”

    “锦嫔，此人的置朕就给你了。”魏乾帝冷哼一声，自顾自地端起茶杯来平复心。

    自己不过就是想稍微冷落这女人一，没想到这群刁自作聪明，竟然敢克扣妃膳的事来。魏乾帝已经打定主意定要好好收拾一他们。

    “先起来吧，若是在这里折腾什么事来，岂不是让皇上见了晦气？”如锦看了看魏乾帝的脸，又对着刁奇胜冷声。

    刁奇胜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将倒不倒，额上磕一大豁来，得满脸都是鲜血。在那臃而发福的脸上显得十分可笑。

    如锦指了指已经凉了的白粥素菜，慢条斯理，“这么一盘不过区区几文钱。你究竟拿了多少油本也不想问。你从我这贪了多少，就十倍归还。”

    刁奇胜面上略有痛之，御膳房虽然油颇厚，但也要照顾手人的肚，真正到自己手上已经没有多少。贪来的要往面分，这十倍的罚银却是实打实的要自己。不过钱财乃外之，还是及时脱为妙。他正想谢恩，却被如锦喊住。

    “别兴太早。”如锦示意他停，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公公这御膳房掌事的位应该坐不稳了吧？”

    刁奇胜暗一声果然，毫不犹豫地跪地谢恩，“多谢娘娘仁慈。才这会回去就辞了掌事之位，只个扫地烧火的小公公。”

    这等小人就是如此。要是太过温和，他便会蹬鼻上脸来欺负你。若是一把他得罪死了，指不定哪天给你小绊。对付这样的才就要恩威并施。

    如锦摆摆手示意他退，又有几个女上来把他脏了的地毯换掉，再换上在偏房了很久的菜肴。

    荤三素六，碗碟玉盘错落有致地摆了一大桌，间还有一大盅气腾腾的乌汤。御膳房原本为皇上的准备的确很丰盛。

    魏乾帝看了几，若有所思，“御膳房补来的晚膳的确不错。”

    如锦给他盛了一碗汤，腰背得笔直，柔顺，“有皇上在霁月轩，他们自然不敢怠慢。”

    这等好听的话一说，魏乾帝也懒得去计较被她利用的事，几汤肚，又忽然，“朕以前怎么不知妃理起这事务也是如此得心应手？”

    “难在皇上的心里如锦就只是个什么也不会的儿吗？”如锦先是嗔了几句，接着又严肃起来，板着小脸，“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里也有里的规矩。如锦刚来时还不懂规矩，自是什么也理不好。”

    “但如锦已经在里待了这么久，当然要慢慢学会这些事了。不然连手底的人都不好的话还不让里的其他妹笑话呀？”如锦一面小着碗里的汤，一面慢条斯理地说。

    魏乾帝瞧着如锦的两片樱一翁一合，活像是一只贪的小松鼠，再衬上两旁飞霞般的脸颊，显少女的憨态。他怔怔地瞧着，连如锦在说些什么都不知了。

    "皇上，皇上？"如锦还在自顾自的说着，忽然就看见魏乾帝正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好像个少年慕艾的懵懂稚。

    她优雅地端起茶杯，以手掩面，借着喝茶的功夫掩饰住嘴角难耐的笑意。

    真是的，怎么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