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发御园

    如锦本就是个不钻角尖的人，经得这么一思量，也是放宽心了。

    自己得了皇上的，自是受得起这些个赏赐的。就算自己现在还撑不住这些个贵重饰，以后等自己张开了总还是有机会的。抛开九五之尊那个份不谈，皇上就是个十九岁的少年人，自是不懂自己想的女儿家的事。

    如锦又是一想，皇上给自己赏这么多好东西，总归是自己赚了的。霁月轩能好好修缮一番，赏赐人们一些银两来笼络人心，自己的荷包也鼓了起来，不必再地盼着那一的月例了。

    况且里的圣唯自己最甚，彻底抢了那丽嫔的风，这以后见面也不知她脸会难看到什么地步。到时再以妹相称，那场面定然有趣。

    里没有不透风的墙，如今这消息应该早就飞到她耳朵里去了。指不定她有多生气呢。想必涂再厚的粉也遮不住脸上的怒气了。如锦的心更加舒畅了。她可没有什么以德报怨的圣人心。她就是个睚眦必报、斤斤计较的小女。要是有机会了，她定要踩上丽嫔一脚。

    如锦一兴，也忘了规矩，痛痛快快地饮一整杯香茶。清怡人的茶香在嘴里开，馥郁清香的丝甜在尖缠绕，只让人觉得每一个孔里都舒起来。

    这是什么茶，怎地之前没喝过？

    回小主的话。雨寒半蹲着行礼，茶还是里的雨前龙井。只是婢得了小主的福气，御膳房有个公公上赶着来教了婢新的泡茶之法。

    如锦忍不住笑了。这可真是一人得犬升天。自己才得了赏赐，边的女份也是涨船，让别人上赶着来结，自己过得有滋有味。不再是刚时都要看别人脸。

    如锦兴之余还是敲打了雨寒一番，让她要机警行事，不要被别有用心地人钻了空。

    小主说的是，婢明白。雨寒，看了看屋外又说，难得今日好天气，小主可要去转转？

    如锦站起来，雨寒扶着她走到门。天地间虽是银装素裹，但偶尔过的寒风却并不觉寒气人。只因天上的金乌从铅的层云探，将万丈金辉如瀑泻。照在上，微微有些意。

    左右我也不太熟悉，便去御园吧。

    因得紫翠还在库房，如锦只叫了雨寒一人陪着她一起，且自己刚刚得了赏，不能过于招摇，连步辇都没坐，主仆二人就撑着把油纸伞慢慢在上踱步。

    阿嚏雨寒冷不丁打了一个嚏，撑着伞的手一不稳，抖落了一圈雪。飘飘洒洒，如柳絮纷飞般洒落在地上、墙上和二人正踏的弓鞋上。

    小主，婢该死，婢该死。雨寒半蹲来，一手勉力撑着伞，一手用衣袖又急又轻地去如锦鞋上的雪。

    如锦将雨寒慢慢扶起来，温柔地去她上的雪，把上的翠珠绣斗篷脱来披在她上，小心地给她扣好，早说了本不冷，非得让本穿上。自个儿却冷了起来，先披上吧。

    雨寒看着小主温柔的眉，心里一颤，伸手想解斗篷，却被如锦拉住，再推脱本就把你送去慎刑司。

    嘴里说着刻薄的话，脸上仍是笑着的。雨寒看着小主，鼻忽的一酸，掉几颗金豆来，小主，您对婢真好。婢定当为小主上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说些什么吓人的话。如锦轻轻拭去雨寒角的泪，雨寒破涕为笑，两人在薄雪渐行渐远。

    御园里霁月并不远，两人说了一会话就快到了，忽然就碰到刚刚从御园里来的一队步辇。

    雨寒踮起脚看了看，凑到如锦耳边说，小主，是许贵妃。

    如锦心里有些疑惑。许贵妃是军候之女，向来不会附庸风雅，些平常妃赏赏景的韵事。因得她从小被父亲当男儿来养，脾气泼辣，皇上便很少去她那儿，她也乐得在自个儿里舞枪。怎地今天跑到御园来了。这可真是一遭。

    两人一碰上，位分就是越不过去的坎。

    如锦快步迎了上去，弯腰行礼，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如锦正垂着首，角的余光看到步辇在自己面前停，一双鹿真丝小靴慢慢落，然后就是一不冷不的声音，锦人这是去哪儿，怎地轻装简行，连步辇都不坐？

    理说自己请完安，许贵妃就要喊起了。如锦知许贵妃她并不是个在意皇上的人，要说自己是因为受了皇上的赏她就要敲打自己，这实在说不过去。

    但尊卑有序，她没说起，自己便不能起。如锦温言说，回娘娘的话。臣妾在里久居实在烦闷便想来御园赏雪。臣妾是小之人，有些坐不惯那步辇，就和边的女步行而来了。

    小之人？妹妹你可不是什么小之人。许贵妃伸手挲着如锦的脸颊，轻笑。因为多年习武的缘故。即使在隆冬时节她的手照样温着，给如锦冰凉的小脸带来丝丝意。

    如锦不知她是什么意思，只得诚惶诚恐地把埋得更低了。

    起来吧。

    许贵妃收回手，那双鹿小靴打了个转儿，又坐回到步辇上，几个扛着步辇的太监腰间一发力就抬了起来，看是要走了。

    如锦站起，看着正襟危坐般的许贵妃。从小如男儿般的军事训练让她无时无刻都姿势端正。她穿一件红华纹通袖衣裙，肌肤是被晒过了的健康的麦，倒是与其他女的雪白区分开来。一双眸角微扬，带着些桀骜不驯的气息。脸上虽然笑着，却很容易看来这笑意只达面，更多的是冷淡默然。一对薄轻抿着，那些冷淡的话就是从里面说。

    如锦即便不会看面相也能觉到，若不是其父亲之命，许贵妃是绝不会的。哪怕了，她也是很难雌伏于男人的。她就是一匹在草原上脱缰的野，在广阔的天地间四蹄狂奔，绝不会上四方墙里的草。

    许贵妃看着如锦，神又在她后的雨寒上扫了一，朗声，妹妹可要注意些里的规矩。哪有女穿的比主还好的。

    这话一，如锦的脸上顿时微变了一。雨寒连忙脱斗篷给如锦披上，又接着跪来用力扇了自己一耳光，谢罪，都是婢不好，借着小主心，哄着小主把衣服给自己穿，求娘娘饶命！

    许贵妃古井无波的脸上忽然一抹笑意来，在她上像是腊月里一红梅一样珍贵，她浅浅笑，倒真是主仆。不过本不是嗜杀之人，又谈何饶命一说呢。

    许贵妃拿帕遮了嘴，待帕放后，那笑意已是昙一现了。她轻轻拍手，抬着步辇的太监就沉气发力，一队行仗慢慢悠悠地走了如锦二人的视线。

    雨寒松了一气，后怕，真是吓死婢了。婢还以为许贵妃会像丽嫔一样对您呢。

    纷飞的雪绕过伞缘飞到小姑娘粉红的鼻上悄然化，留晶莹的渍。她的脸上透着里不该有的天真和好。如锦突然想到，要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