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狱

    苏尧臣一听，晓得风思行不通政务，便说：正是。官一直暗搜刮他的罪证，本想近日揭发他，不想将军先送他上路了。

    云问：既算是为民除害，可否轻赦？

    苏尧臣说：若是旁人，倒还好说，偏偏是贾仁义。就算文相不追究，文相的党羽为了表功，也会抓着将军大作文章。除非有人能保将军。

    风思行立刻明了，他皱眉宇，说：无人能保我。

    苏尧臣说：风四公在齐王属幕僚，他去求齐王殿，此事就好办了。

    风思行说：我与他关系平平，他不会帮我。

    苏尧臣说：我想未必，若非关系厚，将军也不会被调到扬州。想必在扬州时，将军兄常去找将军。

    风思行说：我杀人犯法，罪有应得，不会求他们。

    云劝：将军

    风思行立即摆手：不必多言。苏大人，你若不是来抓我过堂狱的，就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将军何故如此？苏尧臣不解问。

    风思行说：同苏大人无关。送客！

    说完，风思行疾步走正堂。云起，向苏尧臣作揖：请府尊见谅。

    苏尧臣回礼：夫人多礼，官这就告辞了。

    且慢。云说，我可以去信给风思言，只是贾仁义作恶之事，可有证据或卷宗的副本？需有这些，齐王才好手相救。

    苏尧臣：自然是有的，我明日便派人送到府上。只是将军之事，请夫人再多劝劝。将军一时意气，要挥霍命。可边疆形势不容乐观，朝需要能御边的将领。

    云说：将军这决定了，就不会改。府尊不妨依他的意，先收他监，待他狱后，我再发信给风思言，免得将军闹脾气坏事。

    苏尧臣颔首：好。我明日便派人来，只怕要惊扰夫人。

    云颔首：府尊过虑了。依章程办事便可。

    送别了苏尧臣，云沉叹一气。

    也好，如此也好。

    算算日，与谢远狐的约定之期将近，云要尽快动回扬州，但还想着，要怎么跟风思行开。这样也好，云可以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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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吃过早餐，衙役就来请风思行狱。

    午前，云和白牡丹一起了菜肴，放在一个梅锦盒里。又提了三坛酒。云便乘车，往云州监狱去看风思行。

    苏尧臣特地打过招呼，云来看风思行时，狱卒不仅多礼，还将云恭恭敬敬地请到风思行牢房前。

    云隔着铁栅栏，看向风思行。

    风思行正闭目养神，听见动静，看向了云。

    云先瞧了瞧牢房，整个牢房清净，稻草也是新铺的。看来苏尧臣为照顾风思行，颇费周折。

    狱卒打开牢门，云颔首，赠了狱卒一两银。狱卒笑着接过，便将云请，随后把牢门带上，守在外面。

    云坐到稻草边，拿一块方巾，铺在地上，再把各菜式一一端。

    第一样菜是素炒什锦，云的【厨艺】技能很，火候拿得好，青菜葱翠绿艳，脆脆的。

    第二是八宝鸭。风思行是杭州人，八宝鸭是苏州菜，想来更合他味。

    云再拿第三菜，是一盘酱卤。风思行坐起来，闻着扑鼻菜香，看着满布菜，却说：我是军旅人，没这么贵，狱还要享珍馐佳肴。

    云又拿两个酒碗，笑说：不要珍馐佳肴，酒总要喝吧？

    风思行没有反驳，他拿起一坛酒，揭开酒，倒酒碗。云也给自己倒了一碗。二人一边喝酒，一边吃卤。谁都没说话，只静静地吃东西，一声不发。

    待酒足饭饱，云收了杯盘。

    云说：我明日再来。

    风思行不答复，又别扭起来。

    一连五日，每日三餐，云都这样送。云想着，她很快就要去扬州，走之前，先照顾好风思行。且不说二人常常缠绵，只冲风思行对她不错，还帮她赎了白牡丹，云都该回报他善意。

    只是风思言迟迟不到，云有些心焦。三月之期将近，云怕谢远狐不会等她。

    似乎是察觉到云隐隐的焦虑，第六日，风思行对云说：以后别来了。

    为什么？

    风思行说：我先是江湖人，后又从军，比这恶劣十倍的地方都待过，你不用每日好酒好菜的送。

    云说：我是你的妾室，本就有伺候你的责任。

    好。风思行说，妾室云，不敬夫君，不从夫命，当即休弃。

    云一怔，风思行说：你以后不用来了。

    这回换云蹙眉，她问：你认真的？

    风思行说：我何时说过笑？

    呵

    这时，牢房外突然传来一声低笑，风思行一听声音，大惊失，立刻转过去，面着墙。一个红衣侠士走到铁栅栏前，看了看风思行，又看向云。云心一块大石落，风思言总算来了。

    但云又有些范嘀咕，风思言早走到十步之，她却半没有察觉。

    风思言看着云面容，目光灼灼，随后对云笑：我这五弟，一向执拗，不知变通，是心非，劳姑娘费心。

    云垂去，也不说话。

    狱卒把牢门打开，风思言走牢，略略咳了两声，清了清嗓，接着拿一紫绸金纹的令，肃正宣读：

    宣威将军风思行，杀云州贾仁义一案，虽人证证确凿，然云州巡抚苏尧臣所供证据，令人心惊。若证据为真，则贾仁义在云州称霸已久，百姓受其苦，那风思行杀人实是为民除害。风思行北御匈有功，宣威将军之职，乃陛亲封，怎忍我朝功臣因锄恶而蒙冤屈？即令：此案由六扇门审理。宣威将军风思行立即赴京，往六扇门协理调查。

    风思行听了令，久不言语。风思言说：还不听令？

    风思行冷哼一声：你又多闲事。

    风思言说：听令，快听令。莫非你想抗命？你若抗命，我便请齐王治你个以犯上之罪，将你革职，发派回家。

    风思行面冷青，他死瞪着风思言，咬牙切齿：遵命。

    风思行还是接了齐王令，立即站起来，往牢门外走。风思言问：去哪儿？

    汴京！风思行回。

    云假意说：我随将军一同去吧。

    风思行果然决绝地说：我说了，我已休了你，不要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