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彀

    李侧妃以王妃之仪葬。云也被解除了幽禁，负责主持李侧妃的丧仪。

    碧珠跟在云边，一同忙里忙外。

    丧典过后，碧珠对云说：婢想伺候侧妃。

    云说：府里都说银珠是被我杀的，你不怕吗？

    碧珠摇，又说：银珠背叛主，本就该死。

    云打量碧珠。碧珠模样清秀，现消瘦了不少，年岁比云还大一。云说：寻常女孩到你这年纪，早都嫁人了。你有意的人吗？

    碧珠却摇：我就待在王府，死在这里，好的。

    云叹息一声，想再劝劝。可转念一想，银珠一死，她边的确没有可堪信任的人了。云对她说：那你就伺候我吧。

    晚间，齐王来云这儿，看到碧珠立在一旁，低眉顺，问：碧珠怎么在你这儿？

    云说：是不妥吗？

    齐王说：她很忠心，可以伺候你。

    齐王坐在灯前，让云坐在他上，靠在他怀里。两人依偎在一起，云看着灯，问齐王：先前去书房，怎么没见温先生？

    齐王沉默片刻，说：温先生得了风寒，耽误成重病。我也是刚从偏房回来。

    齐王书房里有一间偏房，温义时常会住那儿。

    啊？云惊讶说，怎么会这样？

    古代医疗条件差，寻常冒，也可能病死。云必须找个机会看望温义，把一些疑惑问个清楚。云隐隐觉得，这场冒，或许只是温义的脱之法。

    齐王问：怎么突然问到他？

    云：温先生在殿边素来得力，我自然要关心他了。

    翌日午，云打算去偏房看看温义。有些事，云要问个清楚。但她也不好光明正大地去。云在书房偶遇温义虽不妥当，但也算常，可专程去探望，就是不守妇，私会外男了。

    倒是有法遮掩过去。

    吃过午饭，云说困，便回去歇息。她对碧珠说：许是昨天没睡好，我今天格外疲倦，想好好睡一觉。碧珠，你去外间，若有人来，就说我累了，在休息，别打扰我。

    碧珠说：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云摇：不用，休息一就好了。

    碧珠说：那婢守着侧妃。

    云说：我睡觉不喜别人守着，你在外看着，别让人吵我才是正经。

    碧珠听了，，说：遵命。

    碧珠服侍云更衣就寝，把重重的帘帐拉上，退到了外间。如今是冬日，帘幕很保，也很厚重，不像夏日的纱，能从外看到里。云便悄无声息地走床，打开衣柜，穿上了王府侍女的衣服，梳了坠髻，再易容成碧珠的模样。

    云推开窗，窗外雪正，风呼呼地。这天气太冷，云今日又没让仆婢们事，于是院空无一人，大家都躲在屋里避寒。

    云从窗了去，整整衣冠，到院落的小厨房去。小厨房的炉灶上，早就炖着玉竹百合鹌鹑汤。云取了汤，装盒，去齐王书房旁边的偏房。

    一路上顺顺当当，王府的侍女太监们见碧珠在外走着，都只打个招呼，没有人怀疑。

    云走到书房旁的偏房前，敲响了门。门开了，开门的是风思言。云见他，向他颔首行礼：见过风四公。婢奉云侧妃之命，来给温义先生送玉竹百合鹌鹑汤。

    风思言问：你认得我？

    云颔首：认得。

    风思言说：我不记得我见过云侧妃边的侍女。

    云：婢从前伺候李侧妃，常在府里来去，替李侧妃传话，所以认得公。

    噢。风思言了一声，请。

    云走去。温义披着狐裘坐在床上，靠着枕。风思危和另一名抱剑的公坐在温义床侧的凳上。云刚刚走上前，那抱剑公侧看了云一，目光如利剑寒霜，刺得云上一凛。

    云向几人盈颔首行礼：婢奉云侧妃之命，前来探望公，并奉上侧妃亲手熬制的玉竹百合鹌鹑汤。

    温义轻咳了两声，说：劳烦姑娘跑一趟，替我多谢侧妃。

    云颔首，心有些失望。费劲溜来找温义，风家的兄弟竟也在，只得次再来。

    云缓缓退，刚刚推开房门，正要走，一凛冽的杀意使云汗直立，万分警觉。几乎是意识的，云往后一个步，躲开了一突刺而来的凛冽剑锋。刺这一剑的正是那名抱剑的公。

    抱剑的公把剑收回鞘，用形挡住了云的去路。风思言和风思危也分立在她左右。

    风思言说：能躲过我二哥一招，陆炎没白教你。

    怎么会这样？莫非是温义料到她会来，安排了风家的三个兄弟埋伏她？

    风思言说：你一定在想我怎么知是你。你很聪明，可惜观察得不够锐，运气也不太好。碧珠姑娘的确认识我，但我和碧珠姑娘不是不熟，而是很熟，非常熟，熟到她叫我风四公时，还会向我调的笑一笑。碧珠早年被齐王妃罚跪，膝上有陈年的旧伤，所以她屈膝行礼时，左膝会顿一，然后再弯屈去。

    云一回想，似乎是这样。看来风思言那句你认得我是在诈她。

    风思言说：正好，我们正愁如何把你从垂门后来，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说着，风思言走到云跟前，伸手撕了云的人面。

    云看了看左前方的风思言和右前方的风思危，还有后的抱剑公。云不晓得那是谁，但凭云习武杀人的经验，知这个抱剑公的实力更在风思危风思言之上。抱剑公神凛冽，眉像结了霜。仅论五官，与风思危和风思言都有相似的地方。

    云说：三位公，我并没有开罪你们。

    风思言说：但你的师傅却大大开罪了我们。

    云叹息一声，她如今窘境，还真是陆炎作孽过多所致。

    风思危说：月姑娘，今日多有得罪，但请你谅为人兄的挂念。你知陆炎的落，或是舍妹的落，都请告诉我们。

    云张了张，随即又沉思起来。从杀银珠家渊源，到后来武功暴，又至今日当场被擒，还被撕了易容面。云还有必要死守份吗？没这个必要了。继续死守，就只有一条路替明教死守秘密，然后等着陆炎来杀自己横竖陆炎都要来杀她，又何必愚忠明教？

    云说：我与陆炎是单线联络，不曾与教其他人有过联系。

    风思言笑了：愿意招认就好，还可以少吃些苦。那我小妹呢？

    云说：我没见过她，就算见过，她多半也不是以真实面目见我。

    抱剑公说：陆炎让舍妹来折剑山庄，让你在扬州，从而将我们兄弟分散在两地，好盗取神火金杯。你与她都是重要的棋，还都是陆炎的徒弟，你怎会没见过她？

    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