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阿富汗婚禮

    然而，外頭的世界無疑是殘酷的。

    遠離了比倫王宮，戈阿斯這才曉得，原來外頭的世界大多數時候，沒有蟬鳴鳥叫，也沒有奇異草，遑論波斯針織毯，與繚繞的龍涎香氣。

    吃不飽、穿不，都只是尋常，但只要能保住命，一切都很好戈阿斯終於明白，為何亞歷山大會稱他為「大士的公主」，因為大士把他保護得太好。

    每次戰後，赫菲斯欽的金長髮上都結滿了無法洗刷乾淨的血塊。

    赫菲斯欽無疑生得很俊秀、斯文，然而在他的臉上，或淺或淺的刀痕正年年增添，才結痂的傷，又覆上一層新的，使他永無完顏。

    戈阿斯曾拿來波斯的秘藥；那是他自宮帶來的，他想給赫菲斯欽。

    他說：「將軍，你有著天賜的貌，但是血玷汙了他；不嫌棄的話，請你使用我的藥。」

    赫菲斯欽笑著收了，他說：「雖然我知，我過沒多久，很可能又再度受傷，這一瓶藥一就會被我用完的，所以像我這種人，收你的藥是一種浪費，但是我很激你的心意，就請你允許我浪費它吧。」

    戈阿斯在離開軍帳前，留了一句話，他說：「或許刀槍能使你的容顏增添微瑕；但是這些傷，在陛的，不但絲毫不能減損你的，甚至使你更，因為這些刀痕，沒有任何一劃，不是你為了護衛陛所受的。」

    隨後，他急忙離開了赫菲斯欽的軍帳，因為他覺得，自己終究只是一場征途的旁觀者，他既然沒有場爭戰，便不該說得太多，更不該知得太多。

    人們常說：「赫菲斯欽殺死千千，亞歷山大殺死萬萬。」、「只要赫菲斯欽不死，陛就是安全的，因為赫菲斯欽會竭盡忠誠地護衛他。」

    在亞歷山大帝國裡，所有人都知，皇帝的勇武過人，而赫菲斯欽的武藝與騎術，是帝國唯一能與陛相匹者。

    然而，陛對他毫不猜忌，甚至還重用他，這是綜觀《列王紀》都沒能看見的一件奇事，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一椿君臣談。

    只因沒有君王，能愛他的將軍，愛得信不疑；亦沒有一名將軍，即使功震主，仍不怕遭到君王屠戮，更從無謀反之心。

    後來，亞歷山大率領著他的大批軍隊來到阿富汗，這裡是他的帝國版圖，所不可欠缺的一份。

    為了兵不血刃、避開一場消耗甚鉅的仗，最終，亞歷山大答應了阿富汗國王的條件，以聯姻作為和平的契約，用金向國王聘，迎娶了阿富汗公主，蘿赫。

    這終究讓戈阿斯有些吃味，畢竟，他已跟隨了亞歷山大這麼久；比他更久的，是赫菲斯欽。

    兩人都沒能得到如此輝煌的名份，然而這位與亞歷山大初對面的女，卻能成為亞歷山大的正妻。

    這讓戈阿斯不禁好奇起赫菲斯欽的反應向來沉著冷靜的他，見到亞歷山大娶了阿富汗公主，他會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