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前尘旧梦】活来的污秽之人（周振）4

    转机总是突如其来，他的新金主刚得到他就被家里通知要回母国去，听说那里实行了新政，许多人都正在赶回去的路上。

    年轻的金主闹了两天脾气，却还是不得不收拾东西准备启程。

    他本来以为自己不过如往常那样再被转手赠人罢了，没想到她带着他一起登上了飞机。

    好吧，那不是什么很特殊的事，毕竟她还没对他厌烦，而他也已经习惯被带来带去了。

    飞机降落，他有了新的份与新的名字周振。

    听人说这个社会比以前开明了许多，但还是很传统，甚至连把人当玩养着取乐都容不。

    周振每天过的都很无聊，他和金主被迫成了人关系，甚至连人关系都要偷偷摸摸的，生怕的时候被人撞见。

    为了避嫌，她不能时刻把他带在边，于是就经常让他一个人呆在屋里，或者放他自己去野。

    不知何时会被送人，也不知死亡与明天哪个会更早一降临，周振只是习惯地开始学习这个国家的语言与文字。

    那些象形文字很让他疼，与往常有些不同，这位忙碌的金主没有太多机会和他说话，比起语言他反而学起文字来更快一。

    十五岁，蝉鸣聒噪的夏天，国立图书馆六楼Z区最尽的那个座位，蓝黑的钢笔墨，与墨绿笔杆的绘图铅笔。

    新安装上的电风扇散燥，一本字典，一本这个国家的小学教材，帮他打发了很多无聊的时光。

    最初他并不知他的存在，只是很偶然地发现自己留在座位上的书本被了标注，那些半像不像的鬼画符被用红的墨圈圈，旁边是分解了笔划的示意图。

    是哪个无聊的人动了他的书？

    周振没有太过在意，他素来擅接受别人的好意，也素来擅拒绝他人的请求，左右他不吃亏的。

    日一天天过去，每天本上都会现新的批红，他心安理得地接受着那个神秘人的义务指导。

    直到有一天，他的课本上突然现了一句话，就在他随手写的那句你好面。

    并非他正在学习的文字，而勉算是他的母语，他本来是只会说不会写的，可后来不知抱着什么心态鬼使神差地偷偷学了，他会的词汇不多，但自然拼读能够让他勉认来她的留言。

    你好，你是外国人吗？你在学习文吗？迎你到这里来。

    那语言算是小语，在很多国家都有一人在用，她无法靠语言猜他的国籍，事实上他也不知，严格来说，他现在应当算是这里的人，金主把他带回来的时候，顺便也给他办过了份。

    不得不说，他很好奇。

    在这样一个相对封闭传统的社会里，居然这么巧，碰上了一个会他母语的人？

    大概率不是巧合吧。周振想着，隐隐有些兴奋。会是想当他新金主的人吗？他其实不用废这么多心思，只要足够有钱就可以了。

    现在的金主心思实在不在他上，过于无聊清闲，周振走已久的好奇心突然归家，鬼使神差地提起笔，换了一他更熟练，也更通用的语言与他笔谈。

    你是谁？以前的那些批注都是你写的吗？

    我是附近大学的学生，是我写的，文对汉字圈以外的人来说不太好学，我想帮帮你。

    你怎么会这些语言的？我以为这里的人都只会文。

    我志愿成为一名外官，所以会许多语言。你今天的新词又写错了，比昨天写错的要多。

    你多大了？你去过别国吗？我去过很多国家，但我觉得其实哪里都差不太多。你为什么想当外官？是想去别的国家看看吗？

    我还没去过别的国家。你昨天只看了一课？遇到麻烦了吗？如果有不会的可以问我。

    那些空乏味的笔迹意外地给他的生活添了一抹不一样的彩，那个人对他有一些冷淡，却又很亲切，这是他从没验过的。以往他接过的人，不是厌恶他对他避之不及的，就是看着他满目望的，唯独没有他这样的。

    和一个从没见过的人说话，很奇妙的觉。周振乐此不疲地期待着第二天他会在自己的课本上留什么留言。

    渐渐地，周振知了他不是他，而是她，也知了她习惯晨读，是他占了她常坐的位。

    经年累月的习惯使然，周振很难早起，但他还是动了心思，想偷偷去看一自己的笔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几乎是立刻，他捺了这心思，因为他害怕见了面以后那个人就会像其他人一样，要么对他厌恶，要么对他贪婪。

    这段奇妙的关系很特殊，不带着望与利益的善意对他来说太过于罕见了，他忍不住想多维持一段时间。

    金主最近开始忙着相亲，鲜少理他，他也乐得泡在图书馆的角落里，学学语言，看看书，将给她的留言越写越，每天都有了值得惦念的事，他的人生不可谓不惊险刺激，却偏偏在最平淡如的日常才有了颜。

    这段日虽然短暂，但确实舒服的，以至于金主告诉他她要结婚不能继续养着他的时候，他的表没能完地控制好。

    这类事不是第一次发生，金主们总有各各样的理由，又或者没有理由，最后的指向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该换主了。

    至少离开这里之前和她见一面？周振思索着，却被告知她要远嫁，会将他留给住在附近的表弟。

    新金主也是最后一个包养他的金主了，是个刚考上大学的材生，带着金丝边镜穿着白衬衫，整日斯斯文文地坐在书桌前画那些他看不懂的工程蓝图。

    他明显是属于厌恶自己的那人。周振想。他和以前的金主不太一样，或许对于他来说只是在帮表收拾了个烂摊。

    很好，时隔许久，他终于又从玩变回了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