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拉锯

    在周家也是，在学校也是，重一礼和周誉执经常会在某些时刻有着不为人知且心照不宣的默契。

    重一礼只是简单地在微信里说想吃堂二楼的特盖饭，什么时候吃、在哪里吃一句都没提，但是不消多问，周誉执偏能提着餐盒找到老教学楼来。

    耀的正午光线在前门开合时照亮满室桌椅，重一礼前被光晃过一秒，有一闪而过的轻微眩，但她没有抬，仍心无旁骛地在手背上抹伤膏。

    周誉执过来之前已经在堂吃过饭，因此手里只拎了一人份的餐盒打包袋，看到教室最后一排的重一礼，于是反脚踢上门，侧穿越课桌间狭窄的过，从讲台一路走到教室后。

    虽然每次上床都你来我往地以哥哥妹妹相称，但两人都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本见不得外人：重一礼是纯粹不想跟他搭上边儿，而周誉执却是从一开始就没认可过郑玲这个继母，更遑论跟她一起住周家的两个继妹。

    这会儿心血来，两人在学校一块约个饭都得偷偷摸摸、避人耳目，门窗锁、窗帘闭的昏暗教室又迟迟给这般暗会的场面添上一层朦胧又诡谲的私会偷之。

    塑料袋裹着保鲜盒嗒一声被放上空阔的课桌，周誉执拉开椅，在重一礼旁边的位置坐。

    重一礼肤白，一旦现痕迹便十分醒目，殷红就跟儿似的绽放在女孩的手背，周誉执窸窣从塑料袋里掏碳酸饮料时，瞥过去一：左手怎么了？

    重一礼都没抬：到了。

    她不多说，周誉执便也不多问，但手上拧瓶盖的动作缓来，气泡逃逸的呲声只半瞬便被重新拧。

    可乐瓶被放回桌上，周誉执将椅往里挪了几寸，膝盖碰上重一礼的，他没在意，转而去够塑料袋里的餐盒，揭开盒盖放到重一礼面前，一次筷也被他顺手掰开放到一边。

    重一礼往伤抹完厚厚两层药膏，将膏拧好，回兜里。

    此时，周誉执正重新拧开可乐瓶盖，耐心地等待它释放完剩余的半声呲才微微仰，对准瓶嘴几。

    凸起的圆结从侧边看是有棱角的，咕噜噜地上划破空气。

    喝完饮料，周誉执见她不动筷，反倒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于是兴味盎然地挑起一侧眉：大小，该不会还等着我亲手喂吧？

    别，承受不起。

    重一礼唯恐避之不及地别开脸，连忙提起筷，往嘴里送了两饭。

    周誉执无声勾。

    重一礼吃饭的时候，周誉执在一旁百无聊赖地刷手机，不扯话题聊天，也没有多余的行为，仿佛空过来就是专门为了陪她吃饭一样。

    事实上两人确实心知肚明，如果不是周誉执主动约她还给她买饭，重一礼今天午大概率是不会去堂的。

    再次从手机屏幕里抬的时候，周誉执看见重一礼正从餐盒里一一挑橘红的胡萝卜丝，扔原先的包装袋里。

    周誉执用膝盖磨了两她的大外侧，懒洋洋提醒：喂，别挑。

    得真宽。

    重一礼在周誉执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手里挑胡萝卜的动作没停，用他说过的理由堵他：我过。

    得了吧，过还特意让我买，上赶着找罪受啊，周誉执嗤她一声，谁信？

    重一礼扭瞪他：信不信，我就不吃。

    行，你挑，等你挑完我正好一起你嘴里。

    重一礼最烦别人她，尤其当对象是周誉执的时候，的烦躁值能分分钟被他惹到爆表。

    重一礼掷筷，侧的同时用膝盖蛮横地撞回去，疼也不：你是我爸吗，我烟还我吃饭？

    周誉执状似思考了一秒：你要是喜，以后床上叫爸爸也行。

    沉默两秒，重一礼忽然回过味来，冲他嫣然一笑：哥哥。

    ？

    周誉执脑顿时警铃大作，鸿门宴的即视又一次袭上心。

    手机也不看了，周誉执锁了屏，扔到桌上，而后靠上椅背，一派准备看戏的架势，倒是想瞧瞧她这回又能搞什么名堂来。

    重一礼的右手悄悄从他的左膝盖到，她上半倾过去，近到发落在他的手臂上：又是我分手，又是监督我吃饭，哥哥你是不是喜我啊？

    周誉执面上岿然不动，三言两语便曲解她的原意：是喜上你的，腰多，大翘，蛮好的。

    狗嘴里吐不象牙，明明是在夸她，听着却怎么都不像是赞。

    重一礼撑着他的大，轻轻一旋，转便横坐到周誉执上。

    柔若无骨的双臂像两条蛇一样缠到他上，饱满红贴在周誉执耳廓上，气若幽兰地：哥哥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周誉执非要明知故问，一避再避：那妹妹是哪个意思？

    就是我也喜哥哥的意思呀。重一礼在他耳旁轻轻笑了一，缕缕钻耳，语气活像个诱骗唐僧的女妖：哥哥难不想和我谈恋吗，还是说哥哥只喜当小三？

    两人维系近三个月的炮友关系从来上不得台面，也从来没有被他们摆到台面上谈过，重一礼话音落后，周誉执难得怔了两秒，应是没料到能从向来嘴的她嘴里听到喜他和想跟他恋这话。

    哥哥不想就算咯。见他不应，重一礼脆利落地收回双手，撤后上。

    两人间空一小段距离。

    重一礼手里不知何时握着手机，锁屏界面一闪一闪，不间断地弹新信息，她一边晃着手机屏，一边胜券在握地与他对视：反正有的是人想。

    一秒、两秒、三秒

    教室里静到只有呼声。

    这是一场短暂却持久的拉锯战，重一礼等得无趣，正准备起离开，一秒却被人掐着腰狠狠摁回少年的大之上。

    手机被他夺走，周誉执脸沉沉，重一礼，你就这么缺？

    刚和周尧分手，就要一个。

    对啊，我就是缺。这个世界的每时每刻都必须有人我，少一分一秒我都会觉得呼不上快要死掉。重一礼神坦然，脸上的笑意炫目又张扬，哥哥给不了的，总会有人能

    话没说完，后颈便被大掌牢牢扣住，周誉执凝她一秒，而后便是不由分说的齿覆盖和气息掠夺。

    可乐味的吻。

    周誉执像是忘却所有接吻技巧，一次如此野蛮地闯她的领地，短短几秒两人的牙齿就磕到三回，那痛几乎震颤灵魂，两条在彼此的唾纠缠拉扯，在言语之外战。

    没人服输。

    不就是吗？

    重一礼，我可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