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 - 第二十八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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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澜安拉开吧台椅,招手向调酒师要了杯吉姆莱特,转问沈问之:“喝什么?”

    “和上次一样。”

    贺澜安,调酒师把两杯各自推向面前顾客,沈问之搅动起莫吉托漂浮的碎冰,初秋夜晚还是被不合时宜的薄荷叶凉到嗓,苏打的回甜仿佛又翻起小气泡。

    他弹了贺澜安酒杯边沿卡作装饰的鲜柠檬片,似笑非笑环顾一圈安静的环境:“怎么又来这家,都没什么人。”

    酸涩清尾酒一路涩到心尖,贺澜安两指住沈问之鼻梁上的横架,把整副镜取放在桌上,轻笑:“都是人民教师了,能不能稍微克制?”他敲敲镜片,好奇,“平光的?”

    沈问之耸耸肩无声承认。

    贺澜安看着他角没了遮挡的红痣,“确实需要镜…不然沈老师上课时学生都不看黑板光看你了。”

    沈问之笑声:“学生都很忙的,没空看我。”

    贺澜安见他谈起学生,不禁问:“邱夏好像很惊讶啊,你没跟他说我们的关系?”

    沈问之摇:“小朋友都是很的,说了怕他以为我只是因为你的关系才关照他。”

    “沈老师这么好?”

    “当然。”白朗姆馥郁香的甘甜在腔蔓延开来,他侧看了埋着发呆的贺澜安,那副在外人面前永远冷静的样好像倒了米白的酒,摇晃几就碎得不成形,“但是哥看起来,似乎不太好。还是那件事?”

    前几天的夜突然接到贺澜安的电话,然后驱车赶往这家酒吧,看他哥续了无双杯岛冰茶,本想赶在猛烈的后劲来到前把人送回去,结果一向冷静自持的贺澜安死活不起,反而拉着他一起喝,沈问之只好陪着他一杯又一杯。

    两个人什么话都没说,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贺澜安反问:“他们…在学校关系很好吗?”

    否则沈问之也不会第一时间猜测邱夏两天没回来是去那个男生家里了。

    沈问之笑了:“他们关系好不好,你应该很清楚了。”

    贺澜安沉默一瞬,过了好半天才像定决心般说:“就算是这样,邱夏也不会一直跟他好。小孩,好奇心重新鲜,我本来不想过多涉他,但这次超我的预料范围了…不过我想只要跟他讲明白,一切又会回到正轨…”

    沈问之打断他:“今天才第一杯就醉了吗。”他伸手拿起小盘里的糖放嘴里,“小孩都是这样,碰见新玩就想买,碰上好吃的就走不动路。特别是没有吃过糖的小朋友,遇上甜的就想往嘴里,什么味都想试试,哪一颗都舍不得吐。因为没吃过也害怕再也吃不到。”

    他又捻起一颗,用力搓掉外层的糖霜,雪白的几星落在浮冰表面。

    “可是糖也会化的。聪明的商人都会给自己留无数条退路,哥肯定也有。”

    沈问之眯起了几颗糖去,糖衣褪去就只剩酸涩苦,小朋友是不会喜的。

    贺澜安沉默着把酒喝光,又换了杯伏特加作基酒的。

    他用手抓了额前落的刘海,“……我知了。”沈问之还想说些什么,被贺澜安岔开了话题,“不说这些了。对了,前几天家宴你怎么没来?”

    “不是不想来,是我来不了。”

    贺澜安以为他有急事,却听沈问之自嘲:“兰姨本来就不喜我这个半路来的私生,勉领回家了发现还不听话,要不是她自己亲儿没了,估计我现在可能还在某个工厂打零件串铜丝。”

    这话倒是不假,毕竟他第一次见到贺承时还是在快递公司的分仓库。还没成年的沈问之兼职分件,大夏天和几个男人缩在拥挤的包装盒汪洋,空气里弥漫汗的酸臭,连贺承都捂着鼻招手让他来说话。

    他不需要远大的前程,他只需要钱。所以很痛快地答应了贺承的要求,用他留的卡把唯一的亲人安顿在养老院,然后一个人收拾了书包大小的衣去了贺家。

    他是这一辈小孩里最特别的一个,在大家都争破想要往前挤时沈问之总是轻飘飘地路过,连看都不看一,仿佛其他人都像笑话。

    贺澜安也好奇过,作为孙的他是整个贺家上结的对象,优秀得让同辈小辈都刻意模仿,大到上什么课程,小到买了哪双球鞋。

    只有沈问之这个外家姓不同,明晃晃着母姓在贺家生活,真正地个局外人懒得理会各方暗涌动。

    他喜和这个表弟待在一起,和这样自由的人谈时偶尔会错以为自己也随心地活过。

    贺澜安曾经说过,羡慕你的自由。

    沈问之觉得好笑,羡慕他着枷锁舞的自由吗?还是羡慕他在外婆去世殡前都不被允许赶去守夜呢?

    于是自由的人窗溜去排了整夜的火车票,坐上绿车去乡老家的祖坟里了三支香,磕了三个,献上一大捧黄再自由地离开,了火车站自由的人就又被抓了回去。

    怎么所有人都觉得他是自由的呢。

    他只是不知该如何反抗命运、逃离拿,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在有的“自由”撞得破血,然后被外面真正无拘的人赞叹勇敢。

    贺澜安见状立刻转移话题:“兰姨上个月给我打电话说你刚从拉萨回来就想申请去支教,把她吓坏了,立刻给我打电话让我劝你。”他上看看沈问之西装革履的模样,笑,“其实你老师也很像样。”

    沈问之挑眉:“我的学生也这么说过。”

    “比你旅行摄影师稳当多了。你刚成年那会儿是最叛逆的时期,”贺澜安回忆起六年前就笑着摇,“自己在网上申请了电签证然后偷偷跑去土耳其,亏你想得来。”

    沈问之趴在桌上晃的冰块,墨绿的薄荷叶稀疏缀,柠檬粒粒果沉在隙间。

    从细碎的冰块里折年少的梦想,跟老电视机里打的广告一样,想宇航员去遨游太空。这是二十四年里仅有的迫切渴望,虽然它产生于十五岁时的沈问之,尔后再也没有目标和方向。

    想脱离地心引力的束缚,不用上完课就去学校旁边的苍蝇馆给后厨打手,也不用放假还穿上笨重的卡通人偶服装上街发传单。

    十八岁的沈问之趴在气球边框栏杆往望时,发现自己依旧被束缚。四周张望一圈,大家成群结队,吻,他只有燃的篝火作伴。

    叹息轻:“是啊,结果回来就被兰姨打了个绽,还好被打习惯了,没几天就能床了。”

    “然后你又跑了。”贺澜安说完都无奈地摇,这个小表弟总是让人其不意,想起哪是哪,灵魂像是散在世界各地要一一寻回,才这样四漂泊。

    “你一直都是这样,今天想去哪明天就到了,想什么就就去了。世界上所有东西好像只要你想要,你就会去得到。”

    沈问之没忍住了支烟,吐一缕烟絮。

    “哥,我们这人费尽心思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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