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眉，抬手压住不停
动的地方。
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刚才的想法都是自欺欺人的安
！
他已经暴
了，已经被盯住了！
没错，他一直很小心，小心到从来不用普通通讯工
与钱闯江联系，从来不在有熟人的地方与钱闯江见面，每一次去羡城、来洛观村都费尽心思。他伪装得很好，“刘展飞”也早已死去了，只要警察不将他与刘展飞联系起来……
他倒
一
凉气，手指开始发抖。
是自己错估了警察的能耐吗？为什么警察能查到现在这
地步？他们不是，不是……
不是很蠢吗？像袁菲菲一样蠢？
十年前，他们将村
查了个遍，也没有查
真相。为什么过了十年，他们就变了？
脑海里，是十年前那场大火。从市里赶来的警察面目模糊，东问西问，自己和钱闯江不过是撒了个慌，就被排除在“相关者”之外。
眨
间，警察们的
影重合在一起，变成了同一个人，那人的五官变得清晰，他定睛一看，居然是不久前审问过他的那名警察。
那人叫
崇，据说是市局刑侦支队重案组的组
。
他握
了拳
，听见了自己砰砰作响的心。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他心虚地安自己，联想到一起又如何？他们没有证据！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米皓，11岁时被邹媚领养，改名邹鸣，不是什么刘展飞，刘展飞早就被冻死了，全村人都能够证明！
他双手撑在窗沿，因为太过用力，手臂上浮并不明显的青
。
看着自己的手臂，他苦笑了两声。
那个重案组组大概觉得他不像从小
浪拾荒的小孩。当然不像！如果不是周良佳那群可恶的人，他怎么至于浪拾荒？他家里很穷，但是再穷那也是个避风港，他没有父母，连养父也早早死去，可是他有哥哥啊。哥哥还在的时候，他哪里过过拾荒的生活？
他急促地
呼，尽量让自己平静
来，可是没有用，一想到哥哥，他就难以控制住奔涌的
绪，以前如此，现在仍是这样！
但他知
，自己不能有太多过激的行为，这间警室里虽然没有别的人，却一定装有监控设备。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些警察们的
。
他低，轻轻咬着
，片刻后转过，像靠椅走去。
这时，他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骂声与抱怨，由远及近，由模糊到清晰。他不由得走到门边，在听清来人骂的是什么时，脸上的血
瞬间褪去，肩膀开始猛烈颤抖。
——“那是老全家营生的房啊！你们说拆就他妈给老拆了？面埋着东西？房也拆了，坑也刨了，有什么东西？不就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坑吗？你们警察
的这叫什么事啊？啊？真有东西老就忍了，但里面
本没有啊！你们编个理由来整我，当我们农村的老实人好欺负啊？你们赔我房，赔我房啊……”
第98章镜像（32）
“哥……哥……”邹鸣握着门把手，面惨白，睛红得狰狞，脊背弓起来，痉挛一般发抖。
他的
咙里发
糊不清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不似人声，最终汇集成沙哑的、不成调的怒吼。
“啊——！！！”
被暂时关在另一间警室里的钱闯江听到了这声吼叫，空茫的眸顿时一凛，冷汗从后颈
向后背，有如
的辣油。
他的
腔震颤着，牵并不
烈却令人难受至极的疼痛。他隐约
觉到，自己救不了邹鸣了。
小时候，因为太过弱小，所以救不了和自己一样遭受凌辱的刘展飞。
大了，不再弱小，却依然不能让刘展飞好好活去。
对于生，他向来没有过多期待。在很小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被母亲生来，大约就是为了受罪。
和二哥钱锋江不一样，他发木的双发现不了世间的任何
好。被钱
江扇耳光、被钱江踩住脑袋、被钱江
着喝
时，他恨不得一死了之。钱江揍他揍得最厉害，比揍钱锋江时还厉害。父亲钱勇每次看到他鼻青脸
，也只是象征
地骂钱江两句。而钱锋江不敢“惹事”，老是远远地看着钱江把他往
面拉，一脸惊恐，一个字都喊不来。那时候他才多大来着？还是个八、九岁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啊！
生在这畸形的家
，亲于他来讲，简直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大哥是人渣，父亲是帮凶，二哥虽然也惨，但也不是个好东西。至于村里的其他人，也都是一群冷漠的畜生。
他经常想到死，却不甘心就这么死掉。在死之前，他想杀死钱江，再杀死洛观村的所有村民。但他太小了，也太弱了，连从钱江的手臂里挣扎来的力气都没有。
那日去村小的木屋给钱江送烟，他一听里面传来的响动，就知钱江在对那个男孩
什么。
他听了那个男孩的声音——是刘家的小儿，刘展飞。而刘家，是全村最穷、最可怜的一
。
钱江这个人渣，欺负别的小孩也就罢了，居然连刘展飞也不放过！
他死
一样的心翻涌愤怒，气得双发红，气得浑发抖。可也仅是这样了，他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怎么可能去救比自己更弱小的男孩。
那不是救人，那是送死！
但后来，当他被钱江揍得两个睛到只能睁开一条细线，完全丧失活去的
望，颤巍巍地爬上虚鹿山，想要崖结束生命时，刘展飞却不知从哪里跑来，手里还握着一条
巾。
“你不要死。”个还没自己
的刘展飞焦急地喊：“钱闯江！你不要死！”
他鬼使神差地退了回去，跌坐在地上的一刻，泪突然涌了来。
他很少哭，更少当着别人的面哭。
哭是示弱与依赖，而他并没有能够依赖的人。
刘展飞将巾敷在他胀痛难忍的
上，声音稚
：“你先歇歇，我给你捂睛。捂了就好了，不会坏掉的。钱闯江，你别想不开。我哥说了，死是最不值当的事，所以你不要死，我们一起好好活着。”
被刘展飞细小的胳膊抱住时，他突然哭得更加厉害，越来越厉害，本听不清刘展飞之后还说了什么。
从小被钱江欺凌，被家人忽视，这还是一次有人安抚他、陪着他。
因为年纪相仿，他与刘展飞渐渐成为朋友。虚鹿山的东侧
是他们的秘密基地，那里杳无人迹，除了他们，没有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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