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惊弓

    东京飞往敦的途，顾臻在家里待了三天。

    准确地说，是在国待了三天。除去应酬与际，他在家里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十二个小时。就算跟顾惟也不过只见了三次面，落地后回家吃了顿饭，第二天去他的风投公司看了一，走之前再吃一顿饭。

    顾惟早已习惯这父间的相模式。实际上，他们与其说是有合作关系的父，不如说是有父关系的合作伙伴。谈论的话题永远只围绕学业规划，投资项目和行业发展。顾臻言而有信，很少过问其他的事，只要公司运转良好，他怎么玩就怎么玩。他也从不打探父亲的私事。他对父亲的生活没什么兴趣。说白了，他已经过了渴望陪伴的年纪。他尊重父亲，但不需要他的关心和护。

    然而，尽顾惟并不依赖父亲，他的上毕竟着和顾臻相同的血，所以他十分确信自己早晚也会过上同样生活。他会一年到旅居世界各地，在愈发全球化的家族产业往返周旋。到最后，只有一个地方变得索然无味那栋装着妻儿的房。家，这个词对他来说简直难以想象。岂止难以想象，甚至称得上厌烦透。哪投资生意得再风生起，他到底只有十七岁。找个女人结婚？没有比这更令人作呕的念了。

    他们这些十七八岁的小少爷玩起来有多疯，顾臻心里再清楚不过。他也是这么玩过来的，知正是怎么都发不够的年纪。再加上他了解顾惟的想法，因此从未对他提及婚姻的问题。与此相对，但凡在他的面前，顾惟也会足继承人应有的态度。除开认真工作，健康生活，最重要的就是克己自律。这也是他表示尊敬的方式。

    只是一把父亲送走，他立刻打心底涌上一疲劳。他为这短短三次见面投了相当多的时间与力，是时候休息了。不过很奇怪，尽他的心里没有一个明确的计划，可不知怎么回事，他意识地忘记了几个通享乐的狐朋狗友，而是顺手划开了手机屏幕。

    结果正在教室里上自习的陈蓉蓉就收到了他发来的消息。

    放学到图书馆等我。

    看到这条消息，她顿时心如麻。

    并不是不欣，然而，已经不再是那单纯的欣。她甚至在欣滋生不安和畏葸的心绪。上次在休息室顾惟连着了两个小时，她实在承受不住，哭着求饶，可他反倒变本加厉地，说既然还有力气求饶，那就说明得还不够。她都不知他最后是怎么来的，那时她已经快昏死过去。即便如此，却依然刻骨地记得顾惟发过后离开的样，毫不犹豫，连一丝温存都不剩。看到他穿整齐，恢复如常的那一刻，她从心底涌起一无可消解的绝望

    虽然她很清楚，真的很清楚，自己不过是个的工。可是在那一瞬间她才彻彻尾地明白过来，自己永远、永远也不可能得到这个男人的。

    她是个聪明女孩，知再这么纠缠去只会产生越来越多的痛苦。可哪想得再明白，让一个十六岁的怀少女断绝思念，尤其那思念的对象也并非对自己全无兴趣，哪有那么容易呢？她甚至不敢直接面对这个两难的抉择，只能自欺欺人，得过且过去。

    所幸，这段时间顾惟也没有再找过她，倒是她主动向苏凌霄汇报了一些近况。女医生叮嘱过，埋植有可能会引发疼痛，所以让她多留心术后的首次，不有没有异常都要第一时间告诉她。她对苏凌霄已经建立起良好的信任，尽羞耻，却还是很老实地给她发了消息。她和顾惟了，没有什么疼痛。

    心里的痛苦当然不归医生。她不想找任何人倾诉。

    放学后，她没有耽搁，赶快收拾好书包来到图书馆门前等候。等了差不多十分钟，远远看到顾惟的车从正门开了来，她的心开始加快。

    恋是盲目的。

    顾惟没有车，只让人把另一侧车门打开，示意她坐车里。

    这个时间，学校里的人并不算少。而且不只是学生，更有班后的老师穿梭在各个教学楼之间。朝那辆黑宾利走过去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也许会有人看见自己，看见她这个圆梦班的女孩坐一辆与份极不相称的豪车里。那想象的目光好像芒刺一样扎在后背上，使她刹那间产生逃跑的念。

    她觉得自己和顾惟在一起是一件很见不得人的事。就像他说的那样，她的老师，她的同学，恐怕梦也想不到她和他是这关系。如果被他们知，一定会无比厌恶她，排斥她，觉得她卖，自甘堕落。

    不是觉得，本来就是。

    她沉默着上了车，脸有些苍白，也不看他，一味地低着。顾惟扔平板，用鞋尖碰了碰她的脚。

    怎么，不想见到我？

    不是

    她慌忙抬，对上他睫密的睛后，又再次缩起，埋不语。

    想，连梦都想见到你。只是，不是这样的你。

    看她不想说，顾惟也不问。沉默没有持续太久，她很快觉到车已经停稳，然后跟随顾惟了车。她稀里糊涂地被人迎一扇镶嵌金边的玻璃门，这才发觉自己走了一座酒店。

    大厅金碧辉煌，随可见像她一样着制服的学生。这些人靠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优哉游哉地喝着咖啡聊着天，要是尖一些，甚至能发现二楼的回廊上还站着几个初生。这家酒店坐落在他们附近，就是为了给这群少爷和小提供某些特殊的服务。整个酒店有三分之一的客人都是未成年，而且大摇大摆地穿着校服游来逛去。至于房间里发生的事则更是不在法律的许可范围。万一被查，连搜集证据这一环都省了。

    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厚的背景必不可少。这一，单从顾惟他们几个都会不时光顾就能看得来。

    陈蓉蓉不了解这些。别说她自己没在酒店开过房间，她的生活里也接不到这类事。她甚至不知正常况住酒店还需要登记份证。可是她非常明白顾惟带自己来这是为了什么，而且，这是一不言而喻的共识。所以她极其窘迫，尽可能地躲闪着一切可能掠过上的目光。她害怕在这里遇到同校的学生。他们不会认识她，但一定认识她的制服。她这样的女孩跟着男人到酒店里来，多贱。如果还是顾惟的朋友，就像上次对她哨的那个，那她该多么难堪，多么无地自容啊

    殊不知，她这副惊弓之鸟的模样全落在了顾惟的里。起初他以为她只是没见过世面，畏惧陌生的环境。可在穿过大厅走电梯的时候他才发现，她畏惧的不是环境，而是目光。她不愿意别人知她和他来开房。

    他觉得有可笑。在这有谁会认识她？认识他的倒是不少。他都不觉得丢脸，她有什么可怕的？

    你在怕什么？

    他没有回，而是透过电梯门的镜面注视着她。真的很奇怪，不他的视线从哪里传来，她都能第一时间受到。她想抬，但是又不敢，因为那样会直接迎上他的视线。所以她只盯着他的鞋尖看。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