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周良媛受眷顾得教导太妃发善心回重谢

二月里，风徐徐，赵立暄醒来听见外间有说笑的声音。

你看，这样画是不是更像？是孔令婉的声音，清脆俏生。还有一个稚声稚气的，画得真好。

是周舒薇了。孔令婉很喜这个杏圆脸的小妹妹，求了太妃让她住来华音殿，两人日日一起读书作画，弹琴品茗，倒是投缘得很。

赵立暄洗漱完自掀了帘来，孔令婉背对着他尤不知晓，对面的周舒薇先瞧见了，赶忙了榻行礼。

孔令婉回瞧见了只是笑，屋里没有外人，她也不说行礼。太握了周舒薇的手肘扶起来，与她一块儿坐在孔令婉对面瞧画儿。

窗外正对着几株垂丝海棠，今早雨初歇，正是粉满枝，纷披婉垂。孔令婉的画是跟着大师黄崇学的，自然是好。赵立暄给她题了词，秾丽最宜新著雨，妖娆全在开时。

孔令婉笑着睨他一，：能得表哥题词，我得裱起来才好。

赵立暄伸展了双，说：小时候给你写了多少字帖，还以为你看厌了呢。

怎么会？那些字帖我都好好留着呢，一样都没扔。让红锦把画收好，又吩咐碧摆早膳，回过对周舒薇说：妹妹不是要练字，不如就跟着殿练好了。

赵立暄笑着瞅周舒薇，倒把小姑娘的脸给看红了。她还小呢，自然还没开脸，面上还有细细的绒。这会儿被太和孔盯着，白净的脸上像抹了胭脂，一片红。

妾不敢叨扰殿，一定是嫌我烦了说着说着也委屈上了。

没有没有。孔令婉轻咬银牙，拿手指她额角，你呀！不识好人心！努努嘴，了榻去外间用早膳。

赵立暄对周舒薇笑：走，我们也去用早膳吧。牵了她的手过去，悄声嘱咐：你孔心直快，对你也是真好。

妾省得。周舒薇低着，从赵立暄的角度只能看到乌黑的发，两朵珠，还有似滴血的耳垂。

周舒薇的父亲才八斗自不用说，母亲崔氏也是有名的才女。只是崔氏闺时就不康健，与周行简成婚十多年才得了周舒薇一个孩，生产后更是元气大伤，每年都要病上几回。夫妇二人信慧极必伤，只肯教她一些简单常用的字，不睁瞎。平日里也不拘着她玩耍，琴棋书画都浅尝辄止，不让她用心过多，只望她安康。

周行简和夫人想得远，舒薇心单纯，又没有兄弟护持，等他们睛闭了，只怕她在婆家受欺负。便打算等她年纪到了，嫁到相熟的人家，给她两个厉害的嬷嬷，边再跟几个能又忠心的侍女，也不用她费多少心思。却不想突逢变，只能把她送，崔氏在她离家前一晚千叮咛万嘱咐，现在教什么都来不及了，舒儿你记住，后，多学多看，谨言慎行。

再说周舒薇，不忍违拗慈父母的心意，虽然想要读书写字，可从不放在面上。东的事突然，她也是懵懵懂懂，不过好在有一个孔。对自己和善，懂的也多，还会教她，周舒薇心里依赖得很，片刻离不了孔。就是在这儿时常能看到太殿，她从未与陌生男人相，手足无措的很。但是太殿对她也很好，时不时会送一些小玩意儿给她，说到她听不懂的话题时也会细心讲解。

周妹妹，要哪粥？孔令婉脾气来得快走得快，这会儿又拉了她一起坐了。桌上的糕有桂糖蒸栗糕、如意糕、莲蓉晶糕和桃酪，粥小菜是五香熟芥，甜酸瓜和甜合锦，再有一屉翠衣蒸包，一屉金丝烧卖。

唔，我都可以的，有甜甜的粥就更好了。

小孩吃甜的，孔令婉也能理解，红锦笑：甜的有酥粥，碧粳粥还有红豆粥。

那我要一碗酥粥，谢谢红锦。周舒薇甜甜的谢。

赵立暄和孔令婉各要了脊粥和碧粳粥，三人对坐，其乐。

到书房，正好有一封江南的信。周衡在信先禀明周行简大人的命算是救回来了，但伤了基，怕是用药吊着也就十年的寿命了。

看到这儿，赵立暄心黯然，周衡带过去的大夫是神医华封，专攻疑难杂症，他救不了的伤天也无人能救了。再往看，衡日观何府，沿侍郎踪迹，察有信鸽之疑，其青羽灰喙

信鸽？何牧喜熬鹰，去了江南东后就驯起了鸽，他还真没注意。看来周行简是无意看到了鸽，何牧心虚，以为他知了什么才想杀人灭的。

孙德忠。

在。

把，沈如温请过来。沈如温的儿沈成是京兆府尹，让他面更妥当些。

沈如温从东来，心一直盘算这事儿怎么给办得漂漂亮亮的。他是太的人，自然要为太把幕后之人揪来，以绝后患。顺便还能让儿沈成在太面前个脸，真是绝妙的机会啊！回到家，沈成已经在书房前迎候，父去密谈。

殿让你去查京哪几家养信鸽的，形迹是否可疑。你可千万要办好了。

沈成，阿爹放心，这事儿简单，我让人日夜盯着，一定找着这从江南飞过来的鸽。

嗯，找着后不要轻举妄动，先看牢了。

明白。

晚间，太陪太妃用完晚饭，孙德忠带人捧了好几个盒来。却说之前周行简伤势沉重，赵立暄吩咐周衡带了药材和神医去江南，其有一味千年人参派了大用场。当时事发急，太的库房并无这味药材，此事又不宜张扬，是李攸宁从自己的陪嫁里拿了一支千年人参给他。太此后让人又寻了一些，并另加了上等的五灵芝（注2），鹿茸一起还她。一个个开盒来看，炕桌上都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