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前世今生

    卷九：你真的不明白，我对你的心？

    十三妖|后轨时代

    第八十四章   前世今生

    海天倒映般的窗外晴空如洗。程归雁看了一会儿，觉得刺，拉了遮光板。

    上一次搭飞机还是从国回来，载着一颗归心和无可寄托的思念，恍若隔世。转都五六年了，居然再没离开过北京。

    这座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是少年时梦寐以求的天堂。现如今，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熟悉的地方。

    这里有一座人来人往的医院，有一栋被保姆打理得净舒适的大房，还有一群可以放心亲近的人，其甚至不缺二三知己。

    尚的事业，和谐的婚姻，令人艳羡的优渥生活，亲朋好友的理解和关，所有的一切都无疑是世间最豪华的恩赐。

    可是，不知为什么，倏忽累月经年，她没有任何一个时刻敢对自己说，这里是可以安顿来的家。

    在她的生命里，那个被称作家的地方，早就支离破碎了，连片段残骸都被抛了惊慌失措的记忆渊，随着时间的逝，越飘越远，消灭得无影无踪。

    离开的时候，不记得有过一丝留恋。

    母亲是难产死的，为了生她。用自己的命换了她的命，放就走了。

    从未在生命里真的存在过，自然也就无从怀念。对她来说，那只是个把父亲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女人罢了。

    父亲是上吊死的，因为酒后上了亲生女儿的床。

    这二十年来，每次回忆起吊在窗上那个毫无生气的影，她都被如血的夕晃得睁不开。

    他自杀了，因为鲁莽和怯懦，是一个彻彻尾的失败者，被一微不足的稻草压断了腰。

    讳莫如，也无法说清的是，对这个生命唯一的男人，她一直在心底埋藏着的鄙视。

    能的，就是把他放在一个觉不到疼痛的角落，在每次踏上一级步的台阶，足以博他一丝欣的时候，远远的看上一，继续形单影只的禹禹独行。

    然而，就在几天之前，她回家了。

    在一个半梦半醒的幻境里，穿上了土气的校服，梳起了黑的麻辫儿，走暗的楼，吱嘎作响的铁栅栏门，见到了满油污的父亲

    夕很，窗外飘着一枯叶腐烂的气味儿。里的躁动像烧灼的云，随着黄昏的暗影渐渐笼罩，力几乎透了心房，越来越压抑不住。

    恍惚，再次见到了他。她认定那是上天垂怜，终于赐挽回悲剧的机会。这次，她要亲告诉他别怕，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儿也不疼，千万别犯傻。

    万万没想到，每一个细节都像是一条旧巷，走去，重叠得严丝合的竟是自己主动献的背影。

    转醒之后，她哭了，嚎啕大哭。

    除了那扭曲的记忆里恸心如割的真相，她还明白了一件事：家，从来都在，只是变成了一个永远回不去的地方。

    被抛弃的那个，其实是自己。

    那晚，她彻夜未眠，哭了半个枕。

    后悔吗？并没有！不但不后悔，而且更加明白，心底藏着的那份鄙视是从哪儿来的。

    记忆的错，与其说是本能的逃避，不如说是怨恨的！虽然他是那个至亲至的人，却懦弱如斯，竟然用自杀来玷污她初纯的藉，洁白的！

    就那样屈辱的走了，不由分说的逃走了！把她一个人抛布满荆棘的世俗陷阱，连一申辩的隙都不曾留。让她怎么办？

    为什么，她的生命里会有他们呢？一个一个，匆匆留一笔馈赠，就决然离去。

    那些人，本该陪着她成，等着她成为他们的骄傲，并投来欣的目光。

    那些人，本该享受好的，拥有满的家，在她的悉心照料安享晚年。

    那些人，本该成为她生命不可缺失的一分，却一个接着一个的撒手人寰，飘然西去，浑笼罩着天堂的光，带着无比慈的微笑。

    多么希望能问上一句，你们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我会努力好的！

    并非全都来不及，却没一个人给回应，温而残忍。

    程归雁比谁都明白，他们全都是无的天使。

    匆匆来去，就是为了让自己亏欠的。包括那个每天缠着实验室的恩师兼丈夫。他只把自己当女儿一样疼，像极了某施舍。

    命运并非不公，但绝对是充满了恶意的。

    它先把你最珍贵的一切夺走，并让你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最该被抛弃的人。

    然后，又跑来恩荣有加，不吝慷慨的赐予，博取你最痛彻肺腑的激，一辈都在战战兢兢的亏欠度过！

    当拥有的一切，几乎都来自好心人的恩赐。连自己的终都甘愿放上报答的天平，却仍旧被翘起，那是一怎样的无助和彷徨？

    有很多人问起，为什么一个人在办公室也带着个大罩。程归雁无法作答。

    又有谁能明白，在光鲜亮丽，贵知的外表，她依然是那个小镇里没爹没妈离失所的小姑娘，着无法卸的枷锁，怯生生的站在这世间繁华之外？

    那罩后面藏起的其实是卑微与孤寂，并非惯常示人的优雅笑容。

    万没想到，第一个要求她摘罩的人，是他！

    他的目光与众不同。

    他的故事并不光彩。

    他的纠结有可。

    程归雁并不明白，为什么就那样顺从的听了他的话，摘了罩。那一次，她笑得毫不勉。

    跟他的谈是简洁而愉快的，可以说无拘无束，甚至很快就能彼此开一些界限模糊的玩笑。那份轻松，跟在莫黎那里验过的完全不同。

    它来自一个异，一个说不上英俊潇洒，笑容里透着锐和不羁的男人。

    再次见面，她就被他的目光迷住了。

    那时，他好像还没那么自信，但神是真诚的，直接的，带着一见如故的，也不乏羞涩柔的依赖。

    生平一遭，她不仅不再需要罩的掩护，还走了医生的白大褂，像关心一个弟弟那样打量他的倔与羞涩，执着与彷徨。

    她发现，原来自己能为他的，真的可以比一个医生更多

    没错，他就是坐在边的这个男人，叫许博，正在喝茶。

    这架型客机的噪音还是蛮大的，自起飞开始，两个人就没怎么谈了。不过，她的手一直绕过男人的臂弯，被他握在手心里。

    对这双手的偏，是他最早也是最不厌其烦的暧昧表达。而第一次被他握住，还是在开始治疗的那个晚上，气氛暧昧的影吧包房里。

    上的亲密接从手开始，无疑是最顺理成章的。而他对这双手溢于言表，不自禁的喜还是让她受若惊了。

    他摸了又摸，亲了又亲，还放在鼻底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