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李陵的故事6

    第六章

    两日后，陆醒午间理完堂事务，便去了驿馆。

    他照驿馆主人的指引来到小院时，李陵正半倚在桃树的竹榻上摆着一支竹笛。

    她穿着一件天青纱衫，底是月白褶纱裙，刚刚洗过的一把黑发垂着，光的双足叠在榻上，全神贯注于手的竹笛，听见响动也未转。

    陆醒正要说话，鬼使神差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浑然未觉。

    桃艳，佳人慵懒卧于影，清秀脸庞似笼着一层光辉，玲珑秀气的脚踝白皙光，不堪一握。

    陆醒在她一边的竹椅上坐了许久，看她把那支竹笛翻来覆去地看，然后又拿起手边一把尖小刀，在竹笛上挖了几个孔，去竹屑，放在边试音。

    他一时间觉得光太，太。

    她皱眉苦思，隔一会儿：行舟，帮我把屋里的缠丝金线拿来。

    陆醒问她：什么样的？放在屋里哪个地方？

    男嗓耳，李陵吓了一，小刀在手上割开一条小，她急忙把手指放嘴里了，脚缩裙里。

    怎么是你？她责备地瞪着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陆醒：方才便来了你的手不要么？

    不要。李陵很不自在地放手，她没想到来的人是他，还以为是年行舟回来了。

    她想榻穿鞋，可这会儿在他面前穿袜穿鞋，显然不太妥当。

    她只好继续在榻上歪着，找她那只竹笛，找来找去没找见，陆醒躬过来递给她，掉到地上了。

    她接过去的时候，他看见她耳有一抹淡得几乎看不来的红。

    那边竹案上有清茶，她有不好意思地说，你自己过去倒吧。

    他明白过来，微微一笑，转走开。

    她赶把罗袜穿上，榻上鞋。

    年姑娘不在吗？他给自己倒了盏茶，了，给她也倒了一盏过来。

    她把披散的发挽好，伸手接过。

    手指不经意相，她飞快缩回，幸好他并未松手。

    陆醒沉默一瞬，把茶盏放到她边的竹榻上，转退开。

    有微风拂过，影摇曳，斑驳光影不停跃动，但时间似乎静止。

    好一会儿，她才：你刚刚问我什么？

    年姑娘呢，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他问，这几天凤城越发拥挤，鱼龙混杂，来的不仅是偃师，也混不少心怀鬼胎之人，这时候，还是小心些为妙。

    她笑了笑，她有事去了我有自保能力的。

    用来雕刻的尖刀，可以是刨石琢玉的工，也可以是杀人的利，合人偶的缠丝金线，可以连合起肤，也可以轻易绞断一个人的脖。

    陆醒了，见她放了竹笛，拿起塌上一个布满密密麻麻排音孔和弹簧片的微型排笙，不由笑问：怎么，你对音律兴趣？

    李陵将那小小的排笙拿起来，有风微微过的时候，排笙里面的弹片轻微相击，连续不断震开去，发类似请坐的声音。

    陆醒讶然，这

    她看着手的排笙，若有所思：我的人偶一直无法说话，即使能声，也只能发一些简单的音节，我想若是把人偶的牙齿都成这类似的排笙，也许能让他们说一些连贯的话语。

    陆醒更是诧异，每颗牙齿么？这么小的一颗，得费多少功夫？

    李陵，的确很耗费功夫，而且每颗牙齿里的排笙构造都不同，这倒不是最难的，难的是如何在一张一合间控制气

    她思索着，眉微微拧起，目不转睛地盯着手的排笙。

    陆醒坐在一边瞧着她，她的脸隐在树投的影，一双睛却闪闪发亮。她的睛不算特别大，形似杏，线条圆优。大多数时候，这双睛是清澈明净、温和无波的，而此刻它专注而邃，有璀璨光华转其，令她整个人都散发着光芒。

    不过在某些时刻，这双睛又是妩媚动人的，里面盈满的是脉脉波的秋，如烟如雾，似醉似醒，慵懒撩人。

    他蓦的起，去给自己再倒一盏清茶。

    半晌，李陵有气地放那只排笙，我也只是着试试，要是我的时间足够她没再继续往说了，一时间绪有低落。

    她其实还有很多很多益求的想法，只可惜在有生之年里，来不及去一一实现了。

    不过她很快调整好了心绪，朝他看过来。

    你今日来此，可是那日说的事有了眉目？

    陆醒喝了茶，笑：谈不上什么眉目，不过大概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陵睁大了睛，怎么，不是被调包了？

    陆醒笑声来，不是。

    她有赧然，那是我想多了。

    话本看多了吧？他打趣了一句，随即面一正，我对珏大师不太了解，想来问问你，他的制偃之术，到了何境界？

    李陵很快回答：他可以以意念驱动人偶，也就是说，不需要以声音或是其他提示来给人偶达指令，他的人偶，可以随他心意一切他想要的行为。

    她停了一停，有羡慕地说：不知我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境界。

    陆醒思忖片刻，：这就是了。

    是什么？

    他解释：能以意念控制人偶，必须要有十分大的神力量，但往往这力量难以持续，有些人为了加或者保持这力量，会借助外力，比如

    李陵接，比如幽昙或是幽冥斑竹？

    对，陆醒颔首，幽昙和幽冥斑竹来自界，它们本在界就有控制人心的力量，是君用来控制界的手段之一，不过幽昙和幽冥竹是界圣，它们很纯净，几乎不会有什么反噬力量，尤其到了人界之后，它们上所带的一细微煞气更是消失殆尽，所以是很多人趋之若鹜的东西。

    包括你们丹青阁？

    是，陆醒笑了笑，承认，以这两东西成的画笔，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炼造幻空之境。

    李陵若有所思地。

    不过还有些其他来自界的东西，这些东西所的界煞气很重，用得多了，会对人的心智有损伤，造成反噬。

    她眉心微凝，你是说

    我在查珏大师的时候，发现不久之前，他开始服一叫幽煌果的界来，他轻叹一声，这幽煌果，我曾听阁老说过，它的效果很烈，但是所的煞气很重，就连界之人都不敢轻易服，是界的禁。

    李陵暗暗心惊，陆醒默然片刻，又：不知是何人把这幽煌果带人界，且不知现在数量究竟有多少

    他直视着李陵，所以这事可大可小，说小了是珏大师的私事，说大了

    我明白，她立刻，我想办法劝说珏大师，也看看能不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