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旬难摘 - 番外幽梦(彩dan两个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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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尖陡然传来阵阵钻心的剧痛,灼炙的顺势席卷而上,这受似曾相识,顷刻间便将谢青匀的记忆拉回到谢青旬葬那一日,烈焰啃噬着活生生的躯,从他与谢青旬扣的十指间寸寸蔓延至通肌骨,而他意识始终清明,脉脉凝视着仿佛只是暂且眠的谢青旬。

    彼时他并未到十分疼痛难忍,只觉若与谢青旬在一,连苦楚都如同馈赠。

    谢青匀并非笃定如此自己便能与谢青旬再会,只疚于谢青旬在世时未能将他照顾得更妥帖一些,以致他总是生病,羸弱如一盏不堪疾风的人灯。

    倘使自己命无福与他重逢,亦不过是受一场应有的惩罚——甚至连惩罚都算不得,斯人去矣,心字成灰,比之赧颜苟活,尽早死去其实是谢青匀梦寐以求的恩赏。

    然此时此刻再度自焚其,而他边没有谢青旬时,却觉个痛楚足以令人九回断。

    漫天火海充斥了整片虚空,亦逐渐尽谢青匀残存的空气,他仿佛又望见了谢青旬翩然立在重叶梅树,眸底光粲然,他几乎醉死在那一双,负着满烈焰缓缓向谢青旬蒲伏而去。

    尚有一尺之距时,最后一心脉被燎断。

    谢青匀闭上了

    ——

    周遭一片天寒地坼,着凉意的柔在男人脸上戳了戳,见他没反应,又戳了戳。

    “阿旬……”

    呢喃一声模糊的轻唤,谢青匀仍有些重脚轻,在第三次被戳脸时终于迷茫地醒转过来。

    粉妆玉砌的小娃娃蹲在谢青匀侧,正歪俯视着地上仰躺的男人,左手指还理直气壮地抵着他侧脸。

    谢青匀同他对视片刻,心只觉不可思议,又使劲双目,方确信畔果真是小小的谢青旬。

    他拢着小阿旬的手翻坐起,打量了周匝环境,目似乎正在山巅之上,积雪终年不化,可如此银装素裹之,河却并未封冻,声淙淙,有游鱼细石,无数木恣意生着,蔚然森郁,芊芊葳蕤,且皆是谢青匀见所未见的奇特形态,又有比比皆是的飞禽走兽穿梭其间,仿似除却谢青匀这个外来者,此生灵俱对这遍地雪之寒习以为常。

    谢青匀自是晓得此绝非凡世,边又有只小豆丁,不难猜这便是传闻青旬神君化形的覆霜山了,不过此时距离他登上神君之位尚有数万年,现他还只是个短手短脚的小仙童。

    谢青匀欣喜若狂,正想再好好瞧瞧小阿旬,却见他将手来,两条小短一盘便开始打坐,谢青匀一怔,心知他得天地造化,不必拜师便自有修行之法门,谢青匀生怕一旦惊扰会伤到他,遂只是安静地在一旁守着。

    小仙童的修行是无甚规律的,短则三两日,则百千载,他仿若只当谢青匀是团透明的空气,宁可与小动们玩也不理会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夜也睡在鸟兽们的巢里,谢青匀便在他修习时拿自己的佩剑伐了几棵叶茂的神树搭了五六间木屋,又了木床、木桌、木椅等一应用陈设。

    谢青匀想同小阿旬有自己的家。

    小阿旬玩到天黑还不回来时,谢青匀便去把人叼回窝里,小阿旬骑在他肩膀上倒也不反抗,因谢青匀会给他讲各各样的话本,当然,考虑到他的年纪不过几千岁,在神仙委实是牙还未齐的小娃娃,故而谢青匀剔除了才佳人这类不宜讲给小娃娃听的题材,另外,任何与犬、狼沾边的容,都被谢青匀衾影无惭地隐去了。

    尤其是什么劳什犬王狼王的。

    覆霜山既无笔墨纸砚,亦缺丹砂青雘,谢青匀便以树枝在雪地作画,画只有一人影,假寐时、修行时、爬树摘果时、趴在小鹿背上眠时、托着腮听话本时……印痕很容易便被来来往往的足迹抹去抑或被新雪覆盖,谢青匀便折枝再画,沉浸其,嗜此不疲。

    这一晚谢青匀仍去林寻小汤圆,却见他挖了个小雪坑,将一粒暗红的危麝木埋了去,谢青匀遂走过去,帮他填平了那不足半尺的后,将小仙童提起来驮在肩上,双手护着他向木屋步步行去。

    覆霜山夜里总是星月辉,归家时即便不灯,前路也已足够熠煜。

    可谢青匀有些恐惧如此瑰丽的星空,因为越是这样的星汉灿烂、良辰景,越如发蒙振落,轻易将他扯回谢青旬撒手人寰的那一夜。

    危楼的钟鸣、哀婉的唱腔、雷雨断裂的梧桐、灵柩的血泪。

    还有心上人冰凉的额发与闭的双

    谢青匀知,终己一生,大抵再不能仰观星了。

    【小彩一号】

    小仙童总是活蹦的,夜里也不肯早早眠,时常到半宿还睁着双滴溜溜的睛,他尚未学会说话,连走路都是磕磕绊绊的,谢青匀怕此以往他仙受损,可无论怎么哄他都只是无辜地同谢青匀对望着,谢青匀急得着实坐立不安。

    直至某夜谢青匀去鸥鹭河而归,沐浴完毕后发现未将寝衣带净室,遂在腰间围了块沐巾后便走了去,彼时小阿旬正坐在床上,一便瞧见了谢青匀微隆的柔膛,以及两颗樱珠大小的茱萸。

    谢青匀将小阿旬抱到膝上,自己拿过一旁的蚕蛾缫丝后织就的寝衣上,正要掩上衣衽,小阿旬却一低噙住了一边朱果,还试探地咂摸了

    谢青匀耳刹那间红若鸽血,小仙童分明是不必以哺育的,他诚然未料到小阿旬居然还如在凡世时那般喜叼他的

    他窘迫地摸摸小阿旬茸茸的后脑勺,想先将他抱去一边,可不曾想就这么摸了两,怀的小汤圆便乖乖睡着了。

    嘴里还着男人的首。

    ……谢青匀迫不得已接受了自己终于发现哄小阿旬睡的窍门这一事实。

    【小彩二号】

    “如何?”

    覆霜殿,男翠羽笔,将鲛绡展开与谢青旬一观。

    画少年神君九宿冠,手执月华剑,腰佩云骨笛,神疏淡,波却如星河微漾。

    谢青旬颔首:“尚可。”

    谢青匀将事前剪的墨发拈诀苏木轴,展眉笑:“如此挂在殿正堂,可保邪祟不侵。”

    恰在此刻,天幕陡然被撕开一大裂隙,如漩涡般动飓风呼啸,霎时间飞沙走石,谢青匀与手卷轴不过顷刻便已消失无踪。

    ——

    “上仙……上仙?青匀上仙?”

    谢青匀猝然惊醒,便见朔业神莫名地望着他,手还握着烟玉杵,前搁着的琥珀臼里悠悠散逸着木樨甜而不腻的芳香。

    朔业委实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谢青匀要给君上蒸木樨翠缕糕,自己好心帮忙,可木樨还未捣完,这仙友竟就如此坐着睡了。

    “……上仙若觉神萎靡,可去医仙讨个方。”

    朔业目,只以为青匀上仙是教神君气,毕竟……自己已在殿外游数日不得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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