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哥儿究竟是谁的

    陈令安自己也没有想到，竟生生让他给。

    她睡得无知无觉，又叫男人翻来覆去摆成各姿势，也不知赵邺了多久。

    等半夜醒来时，妇人已经浑清清躺在床榻间，屋许是又叫人添了冰，她被人搂在怀里也没觉得多。

    陈令安稍有动静，旁边那人便醒了，他低看她温声：渴么，我去给你倒。

    她摇摇，刚动一就觉手脚得厉害，尤其心，隐隐像是有些撕裂开了。

    陈令安愠怒地扫他：赵三，你怎还在这儿？

    赵邺拥她，指腹轻轻挲着她光的肩：我明早再走，方才你睡了，你那丫鬟婆细胳膊细的，我也不放心将你给她们，便帮你洗了洗。

    陈令安挑起眉，这人难不成还会伺候人？她那些婢女可比他靠得住。

    她轻嗅了嗅发丝，香的且已经透，赵邺似看她的心思，忙说：知你喜净，自然也给你洗过。

    陈令安狐疑看他，总觉得这人殷勤得怪异，哪儿又说不上来。

    唔。她勉翻了个，又继续睡去。

    翌日她醒来天已经大亮，边人早不见了踪影。

    屋丫鬟们伺候她梳洗，唤作月香的小丫鬟手持梳篦帮她顺理着发，也不知看到什么，忽扑通给她跪。

    陈令安端坐在铜镜前抿着未言语，一旁宝珍开叱责：月香这般无礼，也不怕冲撞了娘。

    月香只顾着哭，陈令安开：好了，有事照直说便是，如何还哭起来了。

    这月香平素专侍陈令安的一青丝，听到这话止住了哭，指着陈令安后：娘，您的发婢昨日瞧着还好好的，今日不知为何竟无故少了小半截。

    宝珍一听，慌张地近前去看，果然好端端的右边少了一小撮发，也是大惊失，看向陈令安：娘。

    陈令安撩起青丝瞧了瞧，对惊惶失措的二人：无妨，莫多想了，只是月香要辛苦些，挽发记得藏起来便是。

    月香方从地上起。

    却不知赵邺无故剪了她的发去作甚。

    陈令安看向铜镜妇人，不免晃神了瞬，她已不大记得自己年少的模样，然而赵三似乎还在耿耿于怀。

    她其实理解赵三，像他们这些生来富贵的儿女有几人是为了自己而活，像自己生母，像母亲，就连陈二，也不是生来就这般冷脸。

    她记得陈元卿才三四岁那会儿，生得乖巧可，还会酥酥拽着她衣角唤，后来再大些就变了。

    可是也怨不得母亲，若陈二废了，国公府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庶承爵也不奇怪。

    国公府尚且如此，更何况天家。

    虽然规矩摆在那儿，但谁都明白天家是普天之最不论嫡庶的地方。

    人人都不得已，妇人却更难过些，行事容不得半差错，否则就要遭人诟病。像生母一般困在后宅郁郁而终，或像母亲这样步步为营，陈令安断然不愿的。

    那日离开庄后，陈令安数日不曾再去过。

    她是归家的姑，府上人无人敢怠慢了她，谁不知她是老夫人的掌宝，王氏持家再好，那也隔了层。

    她在府日也称心，暇时陪着林氏与几个老姨娘玩彩选，林氏怕她憋闷坏，还主动说要将家里戏台开了。

    陈令安没让：您又不多喜这，近来家无客，无端请了人来作甚。

    我还不知你。林氏笑，又问起旁的事来，玉儿可还在难过？她那猫既伤了人，也不好再养着，你过些时日，等儿缓和些，就送走罢。

    昨儿二郎派人来抱走了，玉儿是个懂事的，知分寸。陈令安心有余悸，幸而这韩娘挡了挡，否则伤的就是母亲，我已送了些生肌膏去，没想到她却与嫂嫂不大样。

    林氏欣笑了笑，她家大娘心善也孝顺，跟大房几乎不来往，却还是因为她走了一遭。

    她个孤女寄人篱，又不是王氏嫡亲妹，还不是由着人指派。林氏，我看她是个好的，若二郎喜，纳了也可。

    陈令安没说话，她知母亲存了护的心思，大房那又一心想让韩初宁给陈二妾。

    倒真是不谋而合。

    又过了几日，八月十五仲秋刚过去。

    陈元卿忽亲自来寻她说话，要帮睿哥儿请个先生，睿哥儿如今三岁多，也到了开蒙的时候，陈令安便跟着他到府留亭。

    留亭为二层结构，自石阶而上，四周都是低矮木，视野空旷，府小半景皆能纳底。

    陈令安隐约觉不对来，哪儿不好说话，非要到这儿，再看面，郑或如临大敌远远带人守着，连她的丫鬟都不能近前。

    她盯着自己手尖丹寇，先说：这天已不算了，陈二郎，你办个事还要带我来这上风。

    陈元卿看她，低敲着石桌不吭声。

    你给睿哥儿寻的先生定然是好，也不必特意来跟我商议。她。

    陈元卿终于开：睿哥儿究竟是谁的？

    陈令安一怔，手着帕笑：自然是袁固的，陈二郎，你又从哪里听了闲话，拿来质问我不成？

    陈元卿却冷冷看着她，陈令安嘴角僵了，他才挪开视线：你虽为，却也是陈家人，有句话我不得不提醒你，这孩只能是袁固的。

    这事自不需要你来教育我。陈令安脸上仍挂着笑，音却比他更冷。

    好在陈元卿并没有问她的意思，站起准备离去，陈令安暗自松了气。

    却不想他又骤然抛了句话来：先前我去参加筵席，皇后娘娘抱着三皇的公，听说这是他正妃所生，细看倒跟睿哥儿有几分像。

    陈元卿心思极重，偏将最要的话放到最后才说。

    陈令安让他砸得措手不及，一时错愕，虽她掩饰得极快，但对陈元卿来说，那一瞬间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