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顺其自然

    东海的雨季很漫，全年似乎一大半的时间都在雨。

    其实在当年那个如噩梦一般的雨天之前，赵虞并没那么讨厌雨，甚至有时还觉得雨天浪漫，毕竟她和庄晔的开始就源于一场雨。

    可惜到后来，这乌沉沉的天空总是给她一窒息，此刻那些不断打落在窗上的雨珠也犹如敲击在她心房，让人难以平静。

    不过来坐会儿？视频会议终于告一段落，商陆从面前的桌上端起咖啡喝了一，抬看着窗边的背影。

    赵虞转：结束了？

    他，脸上难掩疲态。自从接手公司以来，各需要理的要事务就没断过，后来再险求胜收购斓玺，他更是每天都公务缠，连来她这儿的时候都经常不得不远程办公。

    赵虞从药箱里找了药膏，自然地蹲到他面前掀起他，在两手掌心抹匀了药膏再给他缓缓：疼吗？

    早就是治不好的老病了，自然是疼的，只是这痛苦对他也不算什么。

    还好，没残疾我就已经知足了。

    赵虞忍不住问：如果当时没能治好

    她没说完，但他明白她的意思：如果当时瘸了，那我可能会很可怕吧。

    垂眸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他不由得扬笑笑：你应该问，如果那时没遇上你，我会变成什么样。我想应该会比我瘸了还更可怕，要是没有你，我活着就只剩复仇了。

    她顿了顿，又继续耐心地给他着。

    他看了她半晌，忽然开：你是不是觉得，对不起我？

    赵虞自嘲地笑笑，抬看着他。他和薛湛一样，总能看穿她的心思。

    他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拉起，让她在他旁坐，问：这些天都在想这个，是吗？

    她没答，算是默认。

    其实从她接受那个咖啡馆开始，从她那天主动吻他开始，有些问题就该有答案了，可她偏偏一直都只自私地考虑自己。

    商陆：你明明知，我这一切，不是要你激愧疚，更不是要你的回报。

    这个她当然知，可她也知，事像如今这样发展，是绝对不正常的。

    她定定地看着他，开：我那天，和薛湛一起回梧城了。

    我知，你跟我说过了。

    我和他她在努力思索着该如何组织语言，但想来想去，有些话向他说来，总是有些不妥。

    说她同样主动吻了薛湛？说她在面对薛湛时也会难自禁？说薛湛一样很温柔她推不开？或者说她在之前那场雨和纪随拥吻？

    商陆笑：知吗？其实我很喜你之前为了复仇不顾一切的样，那样的你，很有魄力。

    赵虞微愣，随即苦笑：那样？

    他煞有介事地：目标清晰，路明确，脆果断，该心狠就绝不留，更不会像现在这样整天因为别人烦恼。

    她自嘲地笑笑：我那不是被的么？

    但那样能活得更轻松。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现在已经在学着享受生活了，其实，不用考虑这么多，很多事顺其自然就好。

    她不解：什么意思？

    我是个成年人，我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也很明白我要什么，薛湛同样如此，凌见微、薛昂、纪随，也全都是这样。我们愿意陪在你边，那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你既没欺骗也没迫，用不着为我们负责。

    隐约明白他在说什么，赵虞沉思片刻，却依旧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他继续：我们要的是你能开心，能轻松自在地活着，不是要你以其他正常人为模板，迫自己用他们的方式去生活，像你之前那样不就很好？什么都不用理会，只需要考虑你自己。

    可这对你们不公平。

    我说过了，那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你别忘了，是我们非要留在你边的，这与你无关，如果哪天我们受不了了，选择离开，同样与你无关。你要的，只是好好享受这一切。

    听起来似乎很有理，她甚至连反驳的理由都没有，可仔细想想，赵虞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甚至有些难以相信，这是商陆说来的话。

    定定地看着他，她问：你没想过和我结婚吗？

    想过，但我知，你不愿意。他微笑着看着她，至少，你现在还不愿意考虑这些，既然不愿意，那就遵从本心，就像现在这样继续去，要是哪天你突然就愿意了，那又再打算，就算那个人是别人，我也尊重你的选择。

    他说：我不想你任何事，也不想用和德绑架你，看你这些天总是心神不宁，我甚至希望你能自私一，谁都不要去在乎，就在乎你自己。

    自私一？

    可他说的，又何止是自私？

    她从前就因为一己私残忍地利用了很多人，如今却还要继续无地对他们所有人么？接受每个人对她的好，却什么都给不了他们？

    其实，你谁都舍不得，对吗？

    沉默间，旁突然传来他的声音，赵虞猛地愣了一，怔怔地看着他。

    他的问题就似一利刃突然劈开她心底某，让那些隐藏得很的东西渐渐浮了来。

    舍不得吗？好像是有那么一。

    她曾经失去了所有，如今还能有这些人关心她在意她，他们为她所的一切，渐渐成了她生活的一分，她会习惯，会依赖，会越来越离不开。

    他说希望她自私一，可她本来就是自私的，从前为了复仇不择手段，现在已在不知不觉开始贪恋所拥有的一切。

    那就顺其自然吧。他缓缓将她揽怀里，不用自己去什么选择，就像现在这样慢慢走去，让我们来选择，是否继续一厢愿地陪着你，哪怕可能不会有结果。

    轻柔的吻落在她额，的气又一洒在她耳畔，他缓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