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后悔

    浴室的声稀稀落落，被淹没在雨里，连什么时候停的都不知。

    显然，已经洗完澡的人并不想来，拿风机慢吞吞了发，刷了牙，还多此一举地又洗一遍脸。

    不过这一切并没被倚窗发愣的伏城察觉。直到很一段时间后，他闻见从浴室漏的淡淡烟味，那时才隐约意识到，她在躲着他。

    其实烟只是幌。被希遥夹在指间白白燃烧，没有得到碰，一接着一，不为消愁，为的是消耗这个雨夜。当然，如果能一并磨掉外面等她的人的耐心，那更是再好不过。

    她的愿望没实现。

    在一截烟灰弯折坠落的瞬间，啪地一声，浴室的灯一灭了。她愣了愣，透过门上的磨砂玻璃向外看去，同样黑暗的走廊里，有一星白炽的亮由远及近，是他拿手机打光，朝她走了过来。

    声音隔着层门，有些糊。听得他是小心的，不敢询问什么，只是陈述事实：好像停电了。

    没听见她应答，又问：需要帮你照一吗？

    清亮声在她脚底作响，拉开门的同时，微小的一片光落在她大与浴巾的界。应该是发觉不妥，又立刻移，只照地面。伏城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小心。

    他的温比她些，手指包裹她的小臂，一片酥麻的意，让她不自然地挣了一。不过，没有挣脱。

    她立即抬去看他，无奈四周一片漆黑，而他照在地上的光又太弱，不足以将她脸上的愠怒完全传达。只好冷冷加一句：松开。

    不知是不是被吓到，伏城很听话，立刻照。然而手掌撤去，她却没站稳，脚底发地前扑，于是那只手又重新扶了上来。

    虽然没再看他的脸，却知他一定在皱眉，因为语气不算温和：你喝了多少？

    好笑。她喝多少酒，跟谁喝酒，跟他有什么关系？

    可他动作语气偏又那样自然且理所当然，说不的一觉，希遥有些恍惚难他们早已是什么亲密的关系，只是她自己一直没有察觉，或不敢承认？

    而楼那个被她推开的短暂的吻，就是证据。

    醉意让她思维有些迟钝，心里糟成一团。竭力维持一丝理智，她避开他的问题，以不太耐烦的语气，想要快刀斩麻：别闹了。

    这话在无形，以「幼稚」二字评价了他的言行。也就难怪，话音刚落，施在她手臂的力骤然加大。

    伏城沉眸，不悦地绷起嘴角，希遥则静静看着他，一张脸是丝毫未觉不妥的漠然。她知这有些无，可也没办法。他比她小这么多，不是孩又是什么。

    气氛冷来，两人无言对立。伏城抓着她不放，虽没声，可结动，是言又止的模样，而她看他纠结着想讲话，便真的等他开反正小臂被他钳制，她也拗不过，脆个倾听者。

    她在心里揣测他要说些什么，一番猜想后，她有了结果，觉得八成会是恼火的澄清反驳，说他只是关心，才不是闹。

    可没想到，他挣扎许久，最后定又缓慢说的是：我喜你。

    我喜你。

    四目相对，一段死寂过后，希遥醒过神，电般猛地回胳膊。

    伏城掌心随之空了，他怔一，带着几分知晓结局的怅然，有些无奈地虚握起拳，似是想挽留那即将冷却的，她的温。

    臂上温在雨夜迅速消散，希遥哑然良久。手指不禁在那片肤抚摸，却讽刺地笑了：你知什么是喜吗？

    重音落在「知」上，意思是，年纪轻轻，哪里懂，只是话一又发觉，好笑的也不止他一个。

    明明说好什么烟啊酒啊随他尝试，好不痛快利，原来都是虚伪的洒脱。

    事到如今，还不是俨然一副过来人的派，忍不住想要劝告，有些东西来者不善，不碰也罢。

    尤其是她。

    没等到伏城的回答，也庆幸他没答。她倒退几步，离他远一些，后背贴在冰冷的墙上，激起一阵刺骨颤栗，别过去，轻飘地说：我累了，睡吧。

    就要转，伏城蓦地抓住她，咬牙说：我怎么不知？你不要瞧不起人。

    一双盯着她的睛，由于绪激动，眉连带着都有些发抖。嘴更是，气愤地开了又合，却说不别的话。

    希遥手腕被他得疼，她蹙起眉，还没来得及呵斥，就又被他捉住了另一只，两只胳膊反剪在后，手腕并在一，全掐在他手里。

    他力气太大，虎将她死死卡住。小臂横垫在她的腰后，得她仰，直视着他。

    气势足够猛烈，像小孩发脾气，他贵的贱的，一通打砸。开亦如执拗的儿童，冰冷的语气，将伤心和失望小心掩藏：我是认真的。你如果不信，那就算了，但别这么嘲笑我。

    鼻尖离她很近，却没有碰到，那样威胁的姿势，说的却是这般求饶的话。

    她没有料到，睫扇动，气息颤了一。伏城停顿片刻，大概已觉无望，于是兀自苦笑：今天没经同意就吻你，真对不起

    这个过程里，面前的人始终静默。等他说完，她忽然说：松手。第二次了。

    第二次了，依然奏效，手腕的禁锢立刻松开，她随即扬起右手，狠狠扇了伏城一掌。

    那一声脆响，让他直接懵了，不由得偏侧，怔在了那儿。脸颊疼得火辣，额前的发短暂摇晃几，他垂，看向被他手机照亮的一小方地面。

    白橡木的地板，上边淋淋漓漓的迹，斑驳错落。无厘地让他想起重逢那天，她弯腰钻车里，递给他的纸袋。

    其实那样的相也不错，都是他太贪心。可错了之后，再想恢复原状，总是晚了，他想不到补救的措施，只好机械重复着，对不起。

    希遥问他：疼吗？

    她低着手腕，抬看他受惊吓的神。在瑟瑟发抖的光里，竟可怜得像只淋得透的猫，她甩一甩手，淡声说：那扯平了。

    两只手腕挤压在一起，骨磨着，疼得她眶都泛酸。脸颊的总比那儿多一些，只给他一掌，算是便宜他了。

    伏城惶然看着她，迷茫又困惑，却没来由地心加速。一秒是他从未想过的画面，她朝他挪了一步，抬起手，勾上了他的脖。

    看他时，神一如既往的冷，好在语气温柔一些：既然这样，可别后悔。

    整个人都僵怔着，脑还没清醒，他已经意识展开双臂，揽住她的。隔着松的浴巾，一只手臂环住她的腰，接着他顺理成章地低，去承受她的吻。

    刚才在楼没的动作，此刻得以尽发挥，心脏狂着，小心贴上她的，将尖慢慢探，与她的相碰。是温的，他颤巍巍闭上，却不得章法，只是一味地横冲直撞，胶着勾缠。

    毕竟没什么经验，不一时，伏城败阵来，直起腰大呼：不行，缓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