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海(骨科1V1) - 06 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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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荒唐



    他的膛很结实,怀抱很温,让言淼一贴上去就有些舍不得离开。

    反正是自己弟弟,也没什么不能抱的。心里这样想着,她反而又往他上靠了靠,呢喃着:章鱼。

    宋遇宁没声,手掌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双臂环抱住她。

    只是这样温馨静谧的氛围并没持续多久就被言淼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从他怀里直起,取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她自然地与他对视一,很快接通电话:妈。

    你没在家?我给你发的消息怎么不回啊?

    喝酒这事是万万不能说的,言淼的谎话早就可以信手拈来:今晚去简安家吃饭,还在回去的路上呢。

    刚好有鸣笛声传话筒,那边赶:那你好好开车,到家再打给我。

    母亲对车祸有影,这十年来一直不敢开车,对开车这件事也万分小心,所以电话挂得特别快。

    言淼将车钥匙扔给宋遇宁,自己坐副驾打开微信,母亲给她发了一个男人的照片,面还附着基本信息,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你姑妈又给我介绍相亲对象了。

    车刚平稳驶几步,宋遇宁就一脚刹车踩,将车停在路边,言淼整个人都被惯得往前扑去,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驾照怎么拿的?

    宋遇宁没答,接过她手机看了看,嘀咕:真丑。

    也还行吧。言淼撇撇嘴,不过比贺淮差,看样我得早把人领回去了。

    与贺淮往的事她一直没告诉家里,本来是准备等稳定些再说的,但父母着急了,现在不待也不行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宋遇宁问:你真的喜贺淮?

    言淼笑: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宋遇宁转看着她:我们之间,有必要说假话吗?

    的确没必要。毕竟这些年来,很多她不能跟家里说的事,全都可以告诉宋遇宁,他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可以让她毫无保留的人。

    言淼叹息一声:不喜

    还没等他开,她又接着:但我必须结婚,否则我妈永远无法安心,贺淮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刚好我不喜他,他也不喜我,没有谁对不起谁,很公平。

    打开车窗让夜风来,也将刚才的醉意散了几分,言淼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呆呆地看着前方蓝的天空。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这样懦弱了呢?是在亲看到母亲发病时如活死人一般的状态之后,还是在哭喊着跑去抱住母亲让她放的刀之后?

    她记不清了。

    人总是趋利避害的,很多痛苦的往事谁都不愿去回忆,不愿去提及,慢慢的就真的什么都变得模糊起来了。

    她只记得,那年她十七岁,宋遇宁七岁,更准确地说,是七岁半。

    那年母亲卷了学生的自杀案里,本来负责这件案的舅舅需要避嫌,于是被派去查一件盗窃案。

    谁都没想到,那起盗窃案会牵扯一个重大黑恶势力犯罪团伙,舅舅在执行公务时被歹徒连六刀,没能抢救回来,舅妈开车赶去医院时发生车祸,也没救回来。

    后来,外婆没能熬过痛失儿儿媳的折磨,跟着离开了。

    再后来,母亲一病不起,不仅垮了,神也垮了,期的失眠之后被诊断为抑郁症,从度到重度,整整十年不见好。

    也是由于母亲的病,大学毕业那年,言淼和傅云朗分手。

    不是他嫌弃她有个抑郁症的母亲,而是所谓的大师说,他们两人命相克,在一起会有命之危。

    多可笑啊,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如此迷信的说法,这分手理由无论跟谁说了,别人肯定都会用异样的神看着她,无声地骂一句你有病吧。

    言淼当然知这有多荒唐,可她没办法,因为母亲的心从舅舅舅妈和外婆去世时就已经了。

    当年舅舅要和舅妈结婚,那位很有名的大师也是这样说的,说他们夫妻相克,若是持在一起,肯定活不过四十岁。

    这话,舅舅舅妈自然不信,言淼的父母一样不信,他们都是接受过等教育的人,谁会去信那迷信之言?所以不外公外婆如何反对,那段婚姻还是成了。

    结果,一语成谶。

    是真被大师说了吗?言淼不信。

    可她信与不信,已经不重要了。

    外婆在自责和悔恨离开人世,母亲又把所有罪过都压在自己上,一边责怪自己卷学生自杀案导致弟弟去负责本不属于他的案,一边又后悔当年帮着弟弟促成那段本不该存在的婚姻。

    她的抑郁症,既有那场重病造成的生理原因,也有期痛苦自责形成的心理原因,不好治,心理更不好治。

    所以在得知言淼和傅云朗也是相克致死的命格时,她才会那样担忧无奈,会害怕得快疯了。

    言淼当然也差被这可笑的一切疯了,那段时间,她和父母争吵过,抗争过,也任自私过。到最后,赢的是她,退让的是母亲。

    她以为那是她最终的胜利,直到后来无意得知,母亲的病又加重了。

    看着在各的副作用材走了型的母亲,看着苍老又憔悴、神不济郁郁寡的母亲,她才刻意识到自己的罪过有多重。

    和傅云朗提分手的时候,面对他的不敢置信和不可思议,言淼只说了句:如果我妈和你同时掉里,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救她,她比你重要。

    其实她知,不会有人理解她的,或许在所有人里,她的一切,她这个人,都是极其荒诞可笑的。

    然而她别无选择。

    还记得在得知母亲病加重以后,她擅自去神病院找那位一直为母亲看病的医生,在外面的园等候时,有只手拍了拍她的肩,她以为是来叫她的护士,一回却看到了一张诡异的笑脸。

    在后来的很一段时间里,那张笑脸总是会现在她前和梦,那被吓得浑都竖起来的觉,她终难忘。

    她心里很清楚,母亲的病再严重去,不是和那个疯一样的状态,就是彻底了结自己的生命。不哪一,都是她永远无法承受的。

    我不会后悔。这世上,没什么比我妈更重要的了。

    也不知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对宋遇宁说,只是这句话时言淼才发现,她的在微微颤抖。

    她又想到了在神病院遇到的那个疯,想到了那张诡异的笑脸,那样可怕的一张脸,那样让人恐惧的状态。

    。宋遇宁伸过手握住她的,我知

    包括傅云朗在,那些人都不理解她,都觉得她不可思议,可她所的一切,他都明白。

    他亲经历了这个家里所有的悲剧,切会了她全的折磨与痛苦,这个世上,没有比他更懂她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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