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们这人，从小的生活，为人
事，和你和我和所有人，就不一样。”
甘老板
了支烟，听小艾总说。总有路过的女客人偷偷瞧他，甘霖远远望见那些视线，回以一个微笑。
小艾总接过甘老板递来的烟：“像咱们这样的家
，但凡父辈有些家业的，
一代走的路
都差不到哪儿去。十有八九，打从一
生，往后的路就被自己爹妈安排死了——我还真就没碰见过多少不是这样的——从几岁上学，几岁国，几岁读个MBA，要么读些文学、艺术的，再到几岁回来，成家立业。在外面无论怎么疯，到
来还是得乖乖回家，继承家业。”
“父辈们，都在背后看着，”艾文涛说，“说到底，他们那么大的成功立在那儿，咱们这些
儿的，一想到要自己接手，想到这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一家老小，全公司上的员工，都指望着自己能把父辈留来的基业发扬光大，你说说，谁还能没个心理压力，任何事
都是如履薄冰。”
甘霖说：“艾总年纪轻轻，考虑得很
啊。”
“可我那哥们儿，他没有啊，没压力。”小艾总说。
“有些时候，我也不知
他们家那位老爷怎么想的。劝他吧，他也听不
去。”
甘霖手里夹着烟，突然说：“澳洲那边华人圈里有个传言，说周家老爷在海外……”
他没说去，艾文涛看他一
，说：“那些个风言风语，拉倒吧，趁早没有的事。”
甘霖看他。
“信我一句，甘总，”艾文涛说，“那老爷哪来的私生？这么多年，他一家从上到我都认识，我就没听任何一个人说过，有什么私生的。还什么‘暗
培养’，‘藏在国外’，还什么，等老爷一退休，我哥们儿就要被扫地门，什么优秀的接班人就要现，”艾文涛说着，气愤，“他妈胡说八什么东西？以为是写？”
小艾总拿烟叨空气。
“有那么些人，成天
不得我哥们儿就是他家立的幌，早早了他家门最好。”
甘霖说，这么大的家，肯定都盯着独生。
“人心难测。有的人吧确实是为了他们家好，指望着我哥们儿‘浪回’，能听话，好好壮大他爹他爷爷的基业，”小艾总说着，呼一
烟，“那另一些人呢，我说得不好听一，就是看戏，想看好戏。想看我哥们儿怎么场惨淡，将来怎么落魄，就盼着那么大一座嘉兰塔在他手里，在我哥们儿手里，在他周轲手里，彻底倒掉的那天。”
“就是他妈混
。”
“而且呢，我也提前告诉你，没用！”小艾总把烧掉一半的烟叼回嘴里，又恢复了
气神，摆着手和甘老板讲，“这些人，怎么想都白搭。我哥们儿这人，就是
。人之龙，不是
的。想看他倒霉，投胎几辈也看不着，想都甭想！”
“就连他老——当年他在亚星娱乐那破地方的时候，他老都想看他洋相，越大的洋相越好。可结果呢，我兄弟轻而易举，上了电视，歌儿都不用唱，粉丝声势，妈啊，那个浩大，比什么大牌明星都受
迎。就
个脸，票哗哗地账，把老儿气得胡瞪。老一辈人
了一辈实业，哪理解现在这些事儿，还指望了社会能教育教育他儿，结果呢，白搭！混日都能混到金字塔尖上去。去亚星娱乐怎么了，亚星娱乐谁敢动他一
汗
。甘总你刚才不是问我他为什么去亚星娱乐吗，还能是为什么，你看把他爹气得那样！”
甘老板打开车门，坐驾驶座：“所以说，他亚星娱乐，是为了跟他家老爷置气。”
小艾总跟自己司机关照了几句，叫对方把车开回公司，接着他钻甘老板的副驾驶座上。“那可不，”他说，“否则还能为什么。”
甘老板发动了车，慢慢倒车。车里安静，甘总这时告诉艾文涛，他远房侄小威回家的当天，其实就挨了家里一顿揍了。
“可无论怎么打，这小也不肯说实话，”甘霖说，转看艾文涛，“就知胡编
造，说什么，他只是想跟几个男同学一起找一位亚星娱乐的明星，叫汤贞的，一起来吃顿饭。也没说别的。然后周家那位小公不知怎么，一听这话就红了，就把他打了。”
小艾总坐在副驾驶上，嘴里还叼着半只烟，他嘴角僵了僵，笑：“什么七八糟的。”
甘霖也笑，前方红灯变了绿灯，他这车开得忒慢，让后面的汽车司机直
喇叭。
“那天我就在现场，”小艾总描述，“我亲看着小威自己喝多了，找我兄弟的麻烦，当时把他提溜去他就认错了，说都是他的错，一回家又死乞白赖不承认了？”
甘霖叹气：“这孩，叫他爹妈惯坏了。”
“再说了，我哥们，因为个明星和人打架，这话说去谁信，有人信吗？甘总你信吗？”小艾总问。
甘霖说：“常理来讲我肯定不信的。”
小艾总看了他两：“就没这回事。”
甘老板告诉小艾总，这人年纪越大，活的岁数越
，越是对很多事就不敢轻易断言了。大千世界看得多了，确实是无奇不有：“我们家那些亲戚比较谨慎，艾总别见怪。”
车开过护城河，夕
照在河面上，搜货船的影在窗外一闪而过。
“这有什么好见怪的，”小艾总说，“我理解，甘总你说的对，有的时候吧，那些听着看着越是离奇，越是匪夷所思的事，到最后越有可能是真的。”
“但这事，就别瞎胡闹了，没有就是没有。”
甘霖的车停在一家公司楼。把小艾总送到这里，他就打算走了。小艾总想留他吃顿晚饭，便问他这时候了还上哪去，他说趁太落山之前，去趟市郊的公墓。
“在国外这些年也没机会回来，趁今天有时间过去看看。”
小艾总说：“你家的墓地不都在南边吗。”
甘老板简单说：“一个侄，前几年了事，埋北京了。”
小艾总一双圆睛眨了眨，意外看着他。甘霖说，家丑一件，实在不知如何开：“和一些不该混的人混到一块儿，一车四个人，叫人撞死了两个，其就有他。”
“谁撞的？”小艾总拿掉了烟，问。
“不知。”甘霖说。
“怪不得甘总你开车这么注意，”小艾总张了张嘴，大约是想缓和些气氛，他确实没想到会从甘霖突然听到一件“家丑”，毕竟这位甘老板，艾文涛认识他时间不久，彼此
往也还没到那个度，“刚才开得可够慢的。我还琢磨，你一个喜快
的人，怎么还开这么慢的车。”
甘总笑：“一般人是不
坐我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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