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电影

    丽被沈行衍如此肆无忌惮的目光盯得惴惴不安，柔小手无意识地绞着雪白丝帕，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欺欺艾艾：沈四爷，多谢您来捧场，天儿不早了，我得回家去了，晚了哥哥会生气。

    沈行衍轻笑着，谙心急吃不了豆腐的理，往旁边侧了侧，极有绅士风度，那沈某就不耽误老板的宝贵时间了，回见。

    丽松了气，慌坐车，摇起车窗隔绝了那火辣辣的视线。

    第二日，照例有她的演，戏后，唱旦的凤了两张最近大的《玉碎惊梦》的电影票，邀请丽同去。

    丽没去过电影院，一直想去，欣然应允。

    凤二十，原是大人家的童养媳，因忍受不了待逃跑来，本名叫王，自己给自己改了这么个名。她生着一对丹凤，尖尖的骸儿抵领旗袍，倒也十分合衬。

    师妹，搽胭脂吧，你这打扮也忒素了。

    凤了烟，对着丽烟雾，朦朦胧胧一张人脸，你这模样，哪像个唱戏的，比学校的女学生还女学生。

    我好不容易到手的电影票，排队都买不着，全靠托关系，去看的都是些阔太太阔小，可不能让人家把咱们给比去。

    两人同在一个戏班里学艺，自来以师妹相称。

    丽拿凤当亲般看待，对着亲近的人，难免活泼许多，忍不住唠叨：师，你少烟，当心坏嗓。

    凤往桌上轻磕烟灰，满不在乎：傻丫，难我还要唱一辈戏不成？你唱戏，我可不唱，我跟园主已经打过招呼，再唱半年，我就要金盆洗手嫁人去了，再不这劳什卖笑的盈生。

    丽神微滞，愕然：师要嫁给谁？

    凤努努嘴，就那个家里开饭馆的王发财。

    丽仔细在脑海搜索，依稀记起是有这么个人，小心斟酌着措词，以前老给你送粉蒸吃的那个人？

    凤见她一脸忧郁，伸手过去拧了拧丽的脸颊，就是那个五大三的胖，你怎么一都不替师兴？

    以前梦的时候，总妄想着嫁个英俊的公哥儿，后来才知，正经人家谁看得起咱们这九的，我现在不图别的，就图每顿能有碗粉蒸吃。

    丽黯然，勉笑起来，那恭喜师得偿所愿。

    凤不想提这个，促：快别丧着个脸了，不知的还当我要死了，走走走，咱们看电影儿去，你不是一直想看吗？

    丽没跟外人提起过厉麟是她哥的事，是以没让司机跟着，同凤两人喊了辆黄包车坐到电影院。

    刚要场，就听见一个笑晏晏的声音，老板，凤老板，两位也来看电影？

    凤也笑，哦，是沈四爷，真巧真巧。

    又攥着丽的手：师妹，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沈四爷，咱们这两张票就是他帮忙来的。

    沈行衍这日舍了西式装扮，一玉白衫，手着枚骨扇，他个挑，芝兰玉树一般。

    到这份儿上，丽再不谙世事，也没有不明白的理，心里不由有些发恼起来。

    可她是个绵的格，轻易不愿跟人掉脸置气，可又实在不愿面对沈行衍，垂着脸轻声：谢沈四爷。

    没等沈行衍接话，就急急促着凤，师，我们快去吧。

    本以为这样能摆脱掉沈行衍，哪知落座后，他也往临座一坐，侧过脸来对她笑，老板，我们可真有缘份，票号挨在了一起。

    丽更恼了，觉得这人真是可恶极了。

    PS：姓沈的没脸没。一章就写回胭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