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

    「我說，是這大震，還是這人，將我月娘惹得一雙淚。」

    話聲來處，元玨緩步走了進來。月娘一聽，連忙將睛再了。她和董小雪話了幾句，早收了那為時圖傷心的淚，卻不料元玨還看得來。

    月娘見了元玨不敢怠慢，立刻喊了聲公，將迎了上去。

    董小雪見了淡淡起，向元玨微微屈膝，：「元公，您難得來，小雪不在這處耽擱了，告辭。」她說著，便實在一點不想耽擱的了月華齋，院裡幾名小也識相地退了院。

    元玨一笑，牽起月娘便往懷一攬。

    「怎麼？她欺負妳了？」他一雙邃的望著她，滿是愛憐地問了句。

    「沒沒有。」月娘想起董小雪為了澈然那事而來，怕他要問，一陣緊張，忙：「只是剛剛一震，髒了畫。可惜了料。」

    「料？這等小事，怎值得妳淚汪汪。」他一笑，牽了她往石案旁帶，攜她坐了來。「要是不夠用，儘跟媽媽開。」

    元玨見了案上茶，他伸手取了個山瓷杯要注茶。

    「公，這茶，我換一壺吧。或是，您要喝點小酒？」月娘見了，連忙要換那壺茶。

    「不用麻煩，這茶不還是熱的麼？」他微微一笑，往杯倒了杯茶，便就喝了。

    元玨第二次來，已讓人替她安排了月華齋，不似初見時的狂野人，他反倒變了個人似的謙和拘謹，與她相敬如賓地心靈起來。她能受的來，他那裡，仍然有著赤的慾望，卻不知顧忌著什麼，總在最後一刻收了手。但她不時回想，那是一段過得快樂的時光。

    她等著他來，為他親手廚，煌煌燈燭，熒熒星光，陪他談天說地，處得好像夫妻。她甚且覺得，或許那就是個讓人醉生夢死的字。

    她知在里芳這等級別的酒肆，有些尋芳客，寧擲千金，買董小雪失約的一晚悵然，追逐的便是那種撲朔迷離的苦甜與等待，一段現實求而不得的愛。她一度以為元玨想要的，也是這般。

    她不若董小雪那些姊姊們老練，談說愛尋知己，分寸拿得宜，她那顆心掏得單純認真，以為自己遇見了良人，不定過些時日，還能脫離這聲之所。

    直到一日，他往她桌上擱了一小小的玄瓷瓶，開紅布木，裡頭裝了七分滿一顆顆銀細圓藥丹。就這麼，狠狠打碎了她心暗藏的綺夢。

    那藥丹，她識得的。原來，她想得唯，人家皇想的，只是孩罷了。

    元玨各方各面待她甚好，唯一的要求，只要她避，斷不能懷上他的嗣。那避丹，在院裡也不是什麼稀罕東西，紅牌以上，賣還能挑日。不由己的，為了不斷送生涯，落街頭，早也不存什麼為人娘親的希望。

    元玨給的，甚且是劑萬無一失的毒散，經年累月，不說受，就論這，也不知能拖多久。

    然他既開了要求，董小雪想必也不願再回頭收她，要能繼續躲在他這蔽護傘，不回她原本的班底，她幾番心傷，終還是聽話地服了那藥散。

    她想這輩反正也不長，求不得，不如便退而求個安穩。

    「公你有傷？」月娘留意到他面上傷痕，一驚，連忙起，：「月兒進屋找些瘀傷的藥霜，您等等。」

    「無妨。」元玨輕拉住她，持著她素手觸吻。他一雙眸光抬起來，顯得異常炙熱。

    「但。」月娘覺他那有些急切的望，頓了頓。他攬她進懷，一低頭，便濁濁吻，纏綿了一陣，他將她往屋裡帶，一路將她吻上迴廊，吻上房門，轉進屋一抱，連連吻上了榻。

    他吻她，總是非常溫柔。她那顆已經冷卻了的心，有時，還不免浮現字。

    但他，從不向她談府上的事，也不要他們的孩，甚且，也不在意她命，她徹徹底底，不過就是他包養的女人，說不定，這恆安各院，還有別人呢。想著，那懷便又更淡了。

    她本來，已經漸漸學會同他共處，親近、親密而不論，今日那溫柔的吻，卻真摯又心急，急切有些霸，吻得她不由得動，幾番心醉又心碎。

    「月兒。」他將她傾壓於，飛快褪著她衣衫抹，撩上了裙。她抑著微微的心傷，安安分分幫他寬著衣襟，脫裡衣，他已經行雲般推開她雙，將望對進了她體內。

    他急起來從來用不著她使什麼院裡教的絕活，他只一路自她面上吻遍她雙紅，吻遍她頸與肩，吻上她一對酥。他籠罩著她，一吻再吻，需索再需索，與她偎貼得密密實實。

    她任他肆意連，恍恍惚惚間，仍覺得他那心，好似無底。

    一波又一波強迫她淪陷的快意，一回強過一回，他總是氣力用盡，用盡氣力想得盡全的她一般，狠將她軟在懷裡，顫顫，她一聲一聲求饒啜泣又難忍快意的細細嚶嚀。她一絲一毫的反應，映在他簾，只滾起他一次又一次的渴望，一次又一次用得她忘了傷，忘了他們是誰，忘了他們是或不是，能愛或不能愛。

    那麼短暫又似天地恆長的瞬間，他們相依，愛得很真實。

    只是，他的激一過，天地並不恆長，反倒恆涼。

    他時而問她銀兩，時而問她，是不是仍時吃那避散。今日他這麼同她一翻纏綿，說的話，卻更讓她心涼。

    他說：「我之後，不能來陪妳了。」

    靠在他堅實的膛上，她沉默了一陣。幾句回應的話湧上來，她卻不知哪一句好。雖然，自她收斂了那心，她也知，這一天，隨時可能到來。雖然，他曾經浪漫萬分地說，要陪她到地久天長。

    「怎麼這麼突然。」她溫溫順順，只問了這麼一句。

    「我得去辦件事。」

    辦件事。他從不向她多言，她不好過問他私事。但他又不說話了，只翻過，將她罩在，低頭一陣足令她窒息的長吻。

    他的眉間，微微蹙著，將頭埋在她頸間，安靜了好一陣。她一度以為，他好像要哭。

    「您得去很久麼？」

    「或許，再不會回來。」他抵著她肩頭這麼說。

    「不會回來？您，要去危險的事麼？我，讓我。」她在這是是非非的院，早也聽了些傳聞。他雖與皇位無緣，他哥哥四皇，卻是當今太的頭號大敵。方才又讓董小雪提醒了一回，這近來，不只恆安，就是那皇城內，想必也風雨來。「讓我為您些什麼。」

    「月兒。」元玨抬首，神卻不若她以為的沉重。他笑了笑，：「這麼說吧，有些人，礙於分，我本不宜往來，當初，是有些忘，如今這易，怕是不能繼續了。不如，我讓人替妳安排個人家，嫁了人，好過在這里芳，如何。」

    月娘聽著，原還有的幾分急切，終也收了乾淨，她輕垂，勉強一笑：「月娘，來去不能隨心，怕，再也沒有人家要的。」這麼清淡一句，已是她能說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