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事

    夏衍仲端着咖啡杯来到了茶间，临近过年，公司的气氛也比平时松散些，茶间里前台Lisa和另几个姑娘正捧着杯闲聊，看见他笑嘻嘻：夏帅！

    夏衍仲不大自然地侧了侧，勾笑笑，女们好，女们辛苦了。

    夏帅，Lisa嘲笑我新的甲像城乡结合发廊小妹，你快来帮我主持公，鉴定一这到底是土嗨风还是原宿风。叫阿雯的姑娘笑着向夏衍仲伸了十指。

    你这么好看，土嗨风搁你上也是原宿风。夏衍仲也不细看，打了个诨，倒好咖啡就匆匆地往外走，一直低着，不住用手拨额前的发。

    几个姑娘看他去，都到很奇异以往夏衍仲是最喜跟这帮前台姑娘撩闲斗嘴的，在茶间碰上总要聊上一会儿再离开，今天却形匆匆，像是有什么急事。

    是不是被大老板骂了？等他走远，一个姑娘问。

    大老板已经休年假看大海去啦，没有的事。Lisa说，没见夏帅失魂落魄好几天了么？今早来上班还一直带着墨镜，我看他周有伤，像是被人给打了。

    一听被打几个人都激动了起来：怎么回事？谁打的？

    我怎么知？Lisa压低了声音说，就是看见他脸上有伤瞎猜的，不保真啊。搞不好是走路不当心磕碰了。

    几个人叽叽喳喳又讨论了一阵，也没讨论个所以然来。夏衍仲在公司人缘很好，男男女女都喜和他混在一起，更没听说过他跟哪个客有过冲突。唯一该当指摘的大概就是桃边多了，但大多都是捕风捉影，并没有什么实质证据。过了会儿主过来了，这群姑娘也作鸟兽散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

    夏衍仲坐回办公桌，拿手机自拍充当镜，照了照自己的脸。连续几天没休息好，他的睛面悬了两团重的乌青，有，右脸分更是可笑，很明显的一团青紫扣在他鼻梁一侧，仿佛画了半面的熊猫妆，英姿大受挫折。

    夏衍仲气恼地关上手机，又忍不住在心里骂起了范铮这狗日的，兄弟间怼架上动起手来也没多稀罕，但傻才会直接奔脸上打，范铮真他妈脑给屎糊了，居然一拳直接揍到了最显的地方。还好这几天临放假，基本不需要面见客，不然真是惨上加惨。

    昨天晚上他跟范铮约了个小饭馆，夏衍仲说了莫安安跟他闹离婚的事，一方面是想着老手段不用了，向范铮征求新建议；另一方面，也是想倒到肚里的苦。没想到范铮听完就问：你又什么浑事了？

    夏衍仲对范铮给他预设的立场十分不满：我是有不对的地方，他给范铮倒上杯茶，但好话赖话怎么说她都油盐不，你说说，这是夫妻俩过日该有的态度么？

    我一单狗怎么会知已婚人士该拿什么态度过日。范铮夹了菜，单从人的角度发，你对莫安安可真不怎么样。说到这儿他半开玩笑地拿筷指了指夏衍仲：能作到今天，纯粹仗着人喜你。

    你丫的，夏衍仲啐他一，冷冷：我对她不怎么样？不说别的，她一外地人到T市，凭自己买得起房吗？现在住的房是谁的？什么地段？家里装修，购置家我有让她过一分钱没？

    激动什么，说来说去不都是你家那破房么，范铮笑，看看你那房本儿，跟人有一钱关系没有？

    房本儿有没她名字重要吗？只要不离婚，这房的主人不都是她么。夏衍仲放筷，慨：我以前多玩儿的一个人啊，跟莫安安在一起以后你见我跟谁到一张床上过？这些年我克己守，合着还是对不起她？

    范铮清楚夏衍仲的脾气，也不跟他争，摆了摆手：不扯这个，莫安安到底因为什么跟你闹离的？

    刚才还据理力争的夏衍仲顿时没了话，气势颓了去：她没说。

    你怎么想的？范铮又问。

    什么我怎么想

    范铮打断他：离还是不离。

    当然不离，夏衍仲说，过日的，谁家里没矛盾？要是大事就离婚社会早就了。

    那还废话什么，范铮剥了一颗生米，说，既然还要过，你就赶服，该歉歉，该哄人哄人，承认错误把人追回来才是要事。

    夏衍仲端着那杯茶，架势仿佛喝酒似的，一饮而尽，把空杯重重撂在了桌上：你以为我没服？早跟你说了，这娘们儿现在是不吃昨天晚上我准备了烛光晚餐，给她买了钻戒，玫瑰，礼，她呢？抹抹嘴站起来，啪往桌上拍了个离婚协议，张要我一百五十万。

    范铮眉皱了起来，两手叉抱到了前。

    听夏衍仲描述，莫安安这像是动了真格。以前说两句不要钱的好听话就解决的事儿，到这份儿上都摆不平，恐怕事并不像夏衍仲说得那么轻巧。

    在我跟前还遮掩什么，说吧，范铮，你这回是不是作了个大的？

    夏衍仲摸摸鼻：我能作什么

    范铮有不耐烦：老夏，我他妈连续加了几天班了，为晚上跟你喝这一顿，我今天一整天都得小心伺候着总监那张驴脸我跟你掏心掏肺，你拿兄弟当外人？

    夏衍仲怔了怔，半晌，说：我跟一女的私底约了，八成这事儿给她发现了。

    ，范铮骂了一句，就知。

    他看着夏衍仲臊眉耷那个劲，想起来他几分钟之前的傲慢态度，又骂：就这还好意思腆着脸说没爬别人的床，老夏你他妈好歹也是个汉，这么打自己脸不觉得丢人？还守克己说着不嫌嘴？

    我丢人，但现在有什么办法？夏衍仲握着拳说，妈的后悔死了。他看范铮那副嫌恶的神态，又忍不住替自己辩解，跟旁人睡的不止我一个，夏衍仲瞟了周围，压低了声音接着说，几个月前搞了个换妻游戏，我睡了个人妻，莫安安也睡了个人夫，啊，跟这女的上床莫安安早同意了，你说这时候又来翻旧账几个意

    话没说完，范铮一拳已经呼到了夏衍仲脸上，把他连人带凳呼啦啦地揍倒在地，撞去老远。一盘素菜也不幸被卷其，夏衍仲栽倒的时候手不当心给掀翻了，盘碎成了一地残渣，菜叶和汤淋淋漓漓浇了夏衍仲一。

    范铮！夏衍仲踉跄着站起来，你他妈疯了！

    谁他妈疯了？你那是人的事？范铮又要伸手去揪夏衍仲的衣领，饭店的保安和顾客已经有人站了来，把他们两个拉扯开。

    再打我们要报警了！一个着眉的保安冲范铮喝，都给我住手！

    范铮的拳已经又举起来了，半天揍不到夏衍仲，又伸了一指，定定地指着夏衍仲：妈的夏衍仲，你要是还有良心，就该多割块放她离开，我看不去你这么祸害人家！

    我是有心的吗？夏衍仲叫，我现在不后悔吗？

    围观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一群人推搡扭打着的功夫，已经从店里闹到了店外。除了饭店里的顾客，街上也有人加了看闹的行列。余光里，不少人对着他们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