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

    不想或是不想，路始终那么，总是要到的。

    晚上的街有堵，行得并不太顺，二十分钟后，小车停在了住宅楼。

    小区有两停车位，一属于地车位，电梯直达，遮风避雨，卖价昂贵。还有一是地上车位，没有遮挡，车位狭小，优是价格便宜。夏衍仲家买房的时候原先只买了地车位，婚后，莫安安也有用车需求，于是追购了地上的。夏衍仲的车比莫安安的档次更，好车更应当享受更优渥的待遇，所以理所当然地，地车位归夏衍仲，天车位归莫安安。

    敖衡在莫安安指定的位置停好，熄了火，这个时间夜已经了，穿着睡衣遛狗的住都回到了家里，引擎的声音骤然消失，车厢里变得静悄悄的。

    敖衡解开安全带，把钥匙放在了莫安安的掌心：到了。

    莫安安接着钥匙，没有说话，拿睛默默看着敖衡。他们的默契比她想象要好一些，一秒钟后，敖衡压了来，一只手拨了拨她垂到额前的发，低吻住了她。

    这是个很温柔的吻，不激烈，但包着无需言明的恋恋不舍，缠绵无两。分开的时候，莫安安看了一十二楼的窗，有那么一瞬间她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灯没有亮，就邀敖衡上去坐坐。

    灯的确没有亮，但她的理智也很快归位。邀请敖衡上楼不难，可如果遇上夏衍仲回来怎么办？

    敖衡靠近帮她解开安全带，看她正盯着楼看得神，问：哪里是你住的地方？

    莫安安给他指了指方向：这栋，唯一没开灯的那个。

    上次送粥的时候敖衡就记住了莫安安家的门牌，B座1203，黑暗分辨坐标本应很困难，事实却很简单。左右上都有光源，冷调调，明的暗的，孤零零的那一抹黑，真是再突兀不过了。

    敖衡和她一起看着那块黑漆漆的窗格，半晌，低声说：夏衍仲还没回来？

    应该吧，我不知。莫安安说，和他没有联系。

    她心咚咚地，这个回答很不好。敖衡摆明了是来撬墙角的，而她轻易地就透对方自己已经动摇的消息。

    会变，谁动心谁是最惨烈的输家，失败的婚姻唯独教会了莫安安这些。而她险些又开始重蹈覆辙，再次上演犯过的错误。

    在敖衡还要再说什么之前，莫安安赶忙为自己的失误想方设法弥补：他今天有个急项目，接电话不方便。

    敖衡的神黯淡了一瞬，他习惯地掏烟，在指尖摆着：这样啊。

    生意人有很多副面孔，他的颓丧消失得极快，一刻就又恢复了谈笑自如的神态：说起来，你知自己为什么会发烧吗？

    莫安安的绪还在刚才的话题未完全离，被他一问就意识跟着问题走了：为什么？

    敖衡坏坏地勾了勾角：运动量太大，免疫力不足。

    莫安安听明白运动量包的寓意，脸立即红了半边。敖衡接着又说：今天你的运动量也不小，一直跑来跑去。他偏过侧脸，莫安安上有一很香的味，跟酒相，人动，使他声音都不自觉变得温柔，待会儿回去早休息。

    其实还有别的话想说，比如离开他，但有些事不容之过急。从不回信息到主动索吻，莫安安已经在一步步向他走近，追得太反而会起反效果。

    莫安安愣神了一会儿，她以为敖衡会说些更不正经的话，没想到居然只是这些。

    关心微不足，但在需要的人里弥足珍贵。

    那我上去了。莫安安说。

    两人从车里来，敖衡把她送到单元楼门，看莫安安走电梯，又站回了停车的位置，掏打火机把烟上，一边悠悠地吞云吐雾，一边抬望着那块窗棂。

    过了几分钟，灯亮了，很快莫安安现在了窗。看见她连围巾都没摘，敖衡忍不住笑了。他拿手机，一个电话打过去：傻不傻，衣服不换掉容易冒。

    莫安安是逆着光接电话的，敖衡无从观察她的表，但在他的脑补，她现在也是笑着的。

    你呢？不回家吗？莫安安问。她的声音好像是真的在笑。

    完这支烟就走。

    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着烟和莫安安遥遥相望，这场景和午那一幕奇相似，莫安安仍旧在上，他在，却再也没有比这更近的距离。

    敖衡说话算数，完这支烟，他把烟拧灭丢垃圾桶，就真的转离开了。莫安安趴在窗，看他的米外在夜越来越远，在拐角消失的一刹那，心好像被夜晚的风穿透，空地被挖走了一块似的难受。

    就在这时，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是敖衡的信息：别傻乎乎看我了，快去换衣服。

    莫安安盯着那条信息，又难以置信地看看窗外，人的确已经走了，绝不可能会观察到她的动向。她把窗关上，一边脱大衣一边思索该回复什么，敖衡的第二条信息又过来了：去洗个澡早休息，晚安。

    她想了想，好像说什么都会多余，只得给与他同样的关心：晚安。

    敖衡人已经离开，可是因他而起的波澜并不能轻易平息。莫安安换上居家服，了一大杯去，心仍旧很剧烈。她想自己还是太容易被动，几天之前，她还对敖衡抱有十分警戒，只是一顿病号餐，一次工作期间的探望，就让她开始念起了他的好。

    这很自然，因为这样被人捧在手心，被小心翼翼呵护的觉她太少会。

    莫安安三岁时家里有了弟弟莫康，自打她有记忆时起，好吃的好玩的都是给弟弟的。爸妈忙着上班，她上学之余还要照顾好莫康，不能让他饿了，也不能让他磕着碰着。莫安安拥有的第一辆自行车是给莫康买名牌山地车的赠品，第一个手机是莫康的淘汰不用的。她家里不缺钱，只是莫安安永远不在这个家的第一顺位，就连她暑假和同学相约去逛街，也要优先接送莫康去补习班。

    送殷勤的男孩也有，可初的孩不懂浪漫，殷勤抵不过捉来得多，加上莫安安家里对早恋严防死堵，闷读书的时间里，晃晃就到了大学。

    然后就是遇上夏衍仲。

    依照莫家的家法，莫安安不该读书时男友，但远离家乡读大学，加上家里有个正读的重关对象莫康，莫父莫母一时松懈了对莫安安的束，一个不留神，莫安安已经被夏衍仲迷了心窍。

    她当然不敢跟家里人说早就和夏衍仲上了床。莫安安对本也持有着十分抗拒的态度，可是那么多女孩喜夏衍仲，那时的夏衍仲却只喜莫安安，那虚荣和幸福把她脑冲昏了。她想报答这个人对她的好：夏衍仲陪她晚自习，冷天把外披在她上，牵着她的手带她去看喜的电影，第一次有人把她放在世界的心，她怎么能不些什么回报对方呢？

    莫安安抱着献祭的心态和夏衍仲了。初开始她甚至很反这件事，因为只有后半程舒服，前半程太煎熬。那时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等后来夏